无 奈
午后,坐在阳台上,沏一壶茶,点燃一支烟。
山区的秋天,是多雨的季节。一到这个季节,我总是想起三毛的那些关于雨的作品,那些关于雨的话,感觉到真象她说的,雨中的日子总是湿的。
然而,此时,我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心绪。
寂寞、伤感、思恋……好象都有点,细细捕捉起来,又似乎什么都不是。看着窗外的雨,我想,不是说雨是老天流的泪吗,可天是不公平的,要是我还能哭多好啊!
在这种湿的日子里,心是飘渺的。灵魂就象是一只候鸟,总有一些时候,觉得这旧巢已不能生存下去,于是就飞走,到处流浪,及至在外面累了、疲惫了、厌倦了,才又依恋起旧巢来,终于又飞回老窝,然而,回来又能呆多久呢?
我老也想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景。天空中,大雁向南飞去,人字型的雁阵是摆给人看的,是在向人类致敬,我隐约觉得鸟儿似乎能解读自己一些零碎的心情。
我又想起鱼。前些天,走过一个鱼塘,细雨中,一老者戴项草帽,坐在垂柳下的矮凳上,面前放着几根鱼杆。他眼睛微闭着,似睡非睡,脸上毫无表情。周围很静,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一些小野菊花,孤零零地在秋风中摇摆着,和它呼应的,也只是池塘水面微微荡起的涟漪。
老者还是坐着,纹丝不动,象老道入定。塘里有鱼吗?鱼儿上钓了吗?这些似乎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在想什么呢?我产生了想上前去了解他、探索他的冲动。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我心里一阵惶悚,两千多年前的河边一幕出现在我面前,我心里有一种犯罪杀人的感觉。
……庄子在河边,对着鱼儿说,你们多快乐啊。惠施不以为然,对庄子说:
面对哲人深邃的思想,也是思想家的惠施却无力进行更高深层次的辩驳。
然而,两千多年后的我,常常以渺小的心智和对世界浅显的感知,代惠施问庄子:
我的确无聊,这分明是诡辩,是一种无聊至极的经院式的诡辩。只是这个问题一直在我脑子里萦绕着,我的确百思不得其解。
我是彻底信奉唯物辩证法的,在几十年的人生风雨中,面对许许多多的疑惑,我始终深情地相信辩证法的胜利。我也反对不可知论,人类先师们揭示出的宇宙奥秘,不可知论已无藏身之地。然而,面对捉摸不透的人心和善感易变的自己,我却真真的无力了,真真的感到不可知了。
人们常说,穿着鞋子,舒服不舒服只有脚知道,但脚知道不舒服的原因是脚还是鞋的原因呢?郑人买履,传为千古笑谈,是作为教条主义的典型明证。然而,就是那个郑人,两千多年来,躺在狭小墓穴的无边黑暗中,一直在伤心地哭泣,他不平啊,他觉得十分十分地委屈啊,两千多年了,好在他是躺在墓穴里,不是没脸见人,是根本就见不着人的。为什么伤心,为什么不平,为什么委屈,他心里有好多苦水啊!
那天他在家里用稻草把脚的尺寸量好后,上街买鞋,到了鞋店门口才发现那根量尺寸的草没带着,又回去拿来了,鞋店老板问他给谁买的,他说是自己的,老板笑了,说你怎不就用自己的脚来试试呢?郑人没作任何解释,他是个君子,他知道人世间很多事,用语言来表达是最没有力量的。为此,他成了付出昂贵代价的名人。他有口难言,把什么都藏在心里。他不理解人们为什么就这样简单地下定义,不问问他是不是那天脚崴了,是不是脚打起血泡了,人们只相信鞋合不合适,只有脚才知道,然而,有些时候,连脚都是不知道的啊。所以他在这个时候,宁愿相信量的尺寸,也不相信自己的脚。
我不是要为郑人翻什么案,两千多年了,他的案是铁案,谁也翻不了。我也不是想给他作解释,连他本人当时都不想作解释。我只是想,人有时面对自己,真是不可知,对自己的思想和感情都不可理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现代人把这种感觉叫“无奈”。
2007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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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不知道!
天天忙忙碌碌,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身处闹市,却常感寂寞!
泓兄的作品多以朴实的文字,真挚的情感、明朗的色彩,积极豁达的人生态度,给我们心灵和视觉的享受,给人启迪,引人深思,读后总是有所收获,有所感悟。
这篇文章里,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其实这是人性本质的弱点,谁也无法回避,每个人的内心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可触及无法掩饰的伤感,人的一生本身就有很多的无奈。只是,我们应阳光面对,笑对人生。
午后,坐在阳台上,沏一壶茶,点燃一支烟。(很惬意的生活,人就是生活得太过惬意才会去多想那些,给自己带来烦劳。有些事情的确是很无奈。很多人都羡慕小朋友,因为他们有着一颗很天真无邪的心思。有些问题,也许用简单的思维去对待的比较好,那样,或许没那么多的无奈,没那么的烦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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