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碧血洒山乡 一九四九年四月二十日,百万雄师过大江,沪、宁解放,华东解放。 大学毕业后,原在江苏松江合作金库工作的陈权衡同志,毅然投身革命,考入苏南公学。七月下旬,他又响应党“打到西南去,解放全中国”的号召,积极报名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南服务团。经过短期学习整编,即随军挥戈西南,凭着革命意志,走过难以计数的村庄道路,终于一九五0年初到达川南重镇——宜宾。 一月六日,陈权衡与西南服务团其他五位同志分配到高县,负责接管和建政工作。他所在的财经接管小组,负责接管原高县县政府的财政科、会计室、税捐稽征处、田粮处、县银行等单位。在县长贾昌同志的领导下,仅一个星期的时间,就以他高度负责的工作态度和娴熟的财会知识,夜以继日,迅速有效地完成了对敌伪财粮机构的接管工作任务。接管工作一结束,他就坚决要求下乡锻炼。组织上分配他到罗场区参加征粮剿匪工作,任乡征粮工作组长。 当时,基层乡村政权尚未来得及改造,大部分仍在地主阶级操纵之下,他们凭着掌握的枪杆子,与惯匪、散匪相互勾结,由秘密到公开地反对征粮剿匪,征粮工作十分艰难。尤其严重的是,一九五0年二月,国民党七十二军起义后,有少部分官兵公开叛变。叛军从江安渡江,经长宁、珙县,直插高县罗场,企图与流窜在川、滇、黔边境的敌特田动云匪部、普洱渡惯匪江瀛洲等会合,妄想配合蒋介石反攻大陆。 随着我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八军进军西藏,调驻宜宾地区的我第十军二十八师又抽调部分军事力量参与西昌战役,一时兵力不足;外加人地生疏,因而匪势猖狂。 一九五0年农历春节后,高县县城内不时流传着土匪即将攻城的谣言;王子英副县长接管沐爱区后因匪势猖獗被迫撤回高县;五区(天星)人民政府机构和工作人员亦撤至罗场;各区征粮剿匪工作队屡遭敌匪袭击,许多同志献出了生命。为改变被动局面,三月中旬,八十四团和县人民政府组织了罗场、天星接界的豆子山攻坚战,歼灭了盘踞在豆子山的部分叛军和伪天星乡乡长王德亨匪部。 陈权衡同志在区里领导下,抓住这一有利形势,率领工作队先完成了陈村乡的征粮任务,三月又主动要求到羊田乡征粮。他表示:要提前完成任务,迎接红五月。 羊田乡是川、滇边界的大山区。流窜在羊田乡的郑显明、黄世富,陈村乡的龙叙之、杨云松,蕉村乡的王利田等匪部,暗中勾结羊田乡留用乡长叶兴鹏,他们密谋杀害工作干部,赶走征粮剿匪工作队。 三月下旬的一次群众大会上,陈权衡同志正在宣传共产党领导穷人闹革命和征粮的政策时,叶兴鹏向陈权衡谎报:“土匪从云南方向扑过来了”,要他率工作队赶快撤离回罗场区。权衡同志坚持把会开完后率工作队撤向陈村。出场口不到二百米,即遭到埋伏土匪的攻击,工作队不得不且战且走。没料到前边路旁铁匠铺的王么铁匠因愤恨土匪,拿起鸣火枪朝土匪打了一响,陈权衡误认为前方又有土匪,便率工作队左拐进入长冲田,恰好退入土匪预设的包围圈。在与土匪的激战中,陈权衡同志不幸腿上中弹,流血不止,同队的队员欲搀扶着他一起突围,被他拒绝了,与担任警卫的部队距离愈拉愈远,山上土匪又潮涌而下。他知道情况危急,命令全体工作队员快步跟上警卫班突围出去,自己则朝相反方向奋力向前冲突,引匪追击自己,以掩护工作队其他同志安全突围。最后,陈权衡将打完子弹的驳壳枪深深插入一块水田中,为免武器落入匪手,他一无牵挂地向土匪主力冲击!工作队无一伤亡地突围返回区里,陈权衡同志则被俘。 陈权衡同志被俘后,这群土匪将他关禁在云南境内与羊田交界的盐津县大保林,关了二十六天。土匪们用尽种种酷刑,妄图迫使权衡同志变节投敌。然而,陈权衡同志大义凛然,宁死不屈,誓不变节投降。他严正地警告匪众:只有放下屠刀,才是唯一出路。匪首们见威逼无望,最后将他杀害于云南省盐津县大保林。满身伤残的陈权衡面对土匪挖好的土坑,无畏无惧,怒斥顽敌。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们的英雄大声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的革命口号。声震群山,威挫敌胆。匪首发狂了,烈土被割舌活埋于崇山峻岭的荒野间。 人民的好儿子——陈权衡同志壮烈牺牲了! 陈权衡同志牺牲后不久,县里成立了征粮剿匪委员会,新的征粮剿匪工作队重新进入羊田乡。他们多方打听陈权衡同志的下落,经过一个多月的访问查询,才从云南的一个伪保长处,了解到权衡同志的牺牲经过。四区区公所据县政府决定,将烈士忠骸,移葬于罗场镇外通往筠连的大路旁,并立碑永志哀思。 十四、开展大规模的剿匪 激战豆子山 豆子山,位于川、滇交界的高县清潭乡天星桥附近,海拔1033米,山高林密,道路崎岖,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天星桥王氏老房子、德峰岭、一把伞就在山腰部位。 田动云匪部盘踞在豆子山上,号称“小台湾”,叫嚷“先取南六县,进取宜、泸、川(四川),配合国军,反攻大陆”。多次袭击人民政府征粮工作队,破坏人民政权的建立。聚集程云鹏、许亚殷匪部,收罗地主土匪武装王鹏文、彭文范、周大孝,分别委以总队长、支队长、大队长,号称有一万人。形成进可取,防可守之势,控制罗场、落润、蕉村、龙潭、陈村、可久、玉皇场等大部分地盘,负隅顽抗。
一九五0年四月十五日午后,高县第五区副区长徐根贵和通讯员朱魁亚及八十四团二营五连连长董跃新,回县城汇报匪情后返回五区区公所(在天星桥附近),遭到驻在豆子山的王德亨等上千名土匪的围攻,敌众我寡。我方人员挖开区公所后院墙,撤退到罗场。 高县剿匪指挥部接信后,决定围歼这股土匪。经过周密侦察,土匪在豆子山一带兵力分布为:国民党七十二军陈云鹏残部以参谋长赖清辉带领与田幺妹一部驻离豆子山不远的一把伞;王德亨大队第一中队以中队长袁成武为首驻豆子山,第二中队以中队长万瑞图为首驻粮草坳,第三中队以中队长陈保山为首驻牛头山,土匪指挥所设在豆子山顶。 弄清敌情后,剿匪指挥部决定对豆子山土匪实行攻歼。针对土匪兵力分布,解放军八十四团决定从三个方向同时向土匪进攻。第一路由八十四团副团长张东景率一、二营各一个连,由副区长徐根贵带路从罗场出发,进攻豆子山;第二路由八十四团三营七、八连从庆符县出发,沿红岩山经牛栏坝向土匪进攻,武工队、区中队庚即进攻牛头山的土匪;第三路二营五、六连由何营长率领,从嘉乐乡出发,绕道清潭寺,向一把伞土匪进攻。这样,实行三面进攻,使土匪不能互相策应,分割被歼。 四月十七日拂晓,由区中队和地方武工队配合,在张东景副团长的统一指挥下,总攻开始了。二营炮排先击中敌火力点,中路人马越过蛤蟆口,占领上真武寺;神速进入狗儿嘴下,眼看就要冲上山峰了,匪徒惊慌了,匪中队长袁成武、分队长戴凯、刘武清等在通往豆子山的一带独路上死死抵抗。这时解放军一发炮弹消灭了土匪的火力点。匪一阵慌乱,我军趁势冲上豆子山,击毙了继续顽抗的匪中队长袁成武和七名匪徒,其余两路解放军也击溃了牛头山等地的土匪. 豆子山战斗只用了约四十分钟,解放军即打垮了以陈云鹏、蒋树清、王德亨、田幺妹等匪首组成的“反共救国军”,活捉匪头目袁新德,抓获匪骨干三十余人,歼匪不计其数。至此,天星桥一带局势基本稳定。 红岩山剿匪战斗 红岩山位于庆符县胜天附近,最高点763米,这里崇山峻岭绵延数十里,气势磅礴。其间森林面积达五万亩。整个林区,风景优美,名胜有流米寺、水头摊、石门寨、仙人晒鞋等处。但是这座天然的森林公园当时却为匪占据,惨遭蹂躏。一九五O年初,原国民党七十二军欧阳大光残部四百余人枪,被我军击溃流窜至红岩山,勾结王玉堂、田仲儒等组成一千多人的反动武装,受田动云封为“川南军政区第三纵队”,欧阳大光为司令,田仲儒为大队长,惯匪涂朗清、杨俊清为大队长,王玉堂及伪保长童镜符为中队长。他们以马家岩、大红岩为据点,隐蔽起来,四处袭击解放军及征粮工作队,活动非常频繁。 一九五O年四月二十三日,解放军十五军四十四师教导团和十军二十八师侦察连及南广区中队奉命对红岩山土匪进行围歼。针对红岩山的地理情况和土匪兵力分布,我军决定兵分四路,包抄进攻:第一路由教导团一、三连组成,从宜宾出发,顺江直下,到李庄后,绕红岩山东部,先歼灭祭天坝的土匪,设指挥部于祭天坝,然后从正面进攻马家岩之匪;第二路由教导团二连组成,顺长江到水流溪上坡,途经黄河口、柑子湾,直插红岩之新瓦房、堰心腰,包抄流米寺、马颈子之匪,切断其向西逃跑或与马家岩匪汇合的道路;第三路二十八师侦察连,从南广出发,经甘溪至汉王山脚直插祭天坝,协助第一路人马歼灭土匪,继而配合部队从正面进攻马家岩的土匪;第四路由区中队两个班经六角星高峰寺,直到两棚石,进攻流米寺、马颈子的土匪,继而配合部队歼灭大红岩土匪。四月二十四日拂晓,战斗打响了,祭天坝王玉堂匪部很快溃退到红岩山马家岩与欧阳大光部会合,妄图倚仗马家岩之有利地形,负隅顽抗。我军被敌火力逼于山下,但土匪也受牵制,无暇顾及流米寺、马颈子。流米寺、马颈子,这里地势更为险要,流米寺处犀山尾,寺庙后靠的山峰为一巨石,名叫宝鼎石,沿宝鼎石往西南,是一条山脊,正面非常陡,脊背上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通行,小道长约一千米,尽头有一弧圆石峰凌空突起,其状如马头昂起鸣叫,因而叫马脑壳,其山脊也就是马“颈子”了,流米寺就如同在“马”背上。翻过了马脑壳,就到了相传为明末将军段启云反清复明屯兵据守所建的石寨,石寨过后,就到大红岩。从流米寺到石寨,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土匪恰好利用这一天险,派童镜符在马颈子、马脑壳处防守。解放军进攻受阻。战斗到中午一点,马家岩之匪被我军击溃,侦察连紧急增援,匪见大势已去,斗志锐减,我军趁势敲掉马颈子上的火力点,冲过马颈子,占领制高点,突破了匪在大红岩重要的防御体系,冲上了红岩山,田、杨等匪四处逃散。 经过十八小时的战斗,红岩山土匪被击溃,解放军生擒二百余土匪,击毙无数。王玉堂一九五0年十月在祭天坝(今胜天镇)被活捉押南溪枪毙;欧阳大光在江安、兴文交界之连天山被活捉,处决于泸州;田仲儒于一九五六年七月三十日被巡逻民兵击毙在福汉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