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诚可贵

蓝颜祸水

小个子的人精明。夏天的时候，经常一起吃饭。有时候话语有些粗鲁，他就调侃是自己没有文化。大致做生意的人，都这样，有点痞。那次天下雨，一行三人开车上路。行至224，他赶紧把安全带系上，“前面可能有交警”。
绕开前面的一辆面包车，果然有两名警察在桥头。我笑说，真是个狗鼻子，闻得出来。他说，其实是坏事做多了，有预感。
又引得大家齐笑。
转而，他突然说，还是正经干点事业，不能一辈子这样吧。这话有些不着边际，不禁斜斜眼角的余光看看他，没有嬉皮的表情，一脸凝重。大概是觉得语气重了些，他兀自又笑着打圆场，“我这是实话吧。”
他接着又说，等有钱了，把现在的车直接送废铁厂。
我说，你舍得？
有啥舍不得，早就想换了！老婆都想换。
后面就不好接茬了。
后来，我和土土再后来，坐过一两次他的车，半途中，几次撞上货车的尾，我不敢再轻易评价什么了。只是一再很小心地说，慢点慢点。私下想，不敢再坐他的车了。
土土因此笑我，大概能够把车开上街的人，都会被我视为“技术好”。是啊，领了驾照都快两年了，出了驾校那个门，我就再未摸过方向盘。被人嘲笑，也无所谓。宁愿承认我就是个胆小鬼，无所谓面子。面子和生命，比起来，算什么？
这有些迂。一直恪守这样的信条，不喜欢汽车。“四个轮子体现生活品质”，有人对我说过，笑笑了事。想来，当初考取驾照，是为了什么？现在，我只会很诚恳地对朋友们说，如果你们闯了红灯，可以拿我的本去扣分。但是，驾照已经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还是没人借过，更没有，扣过分。
没有用就没有用了罢。
到了最冷的时候了。白天的采访不顺，中午没有休息，下午在街上走了几个小时，很是疲倦。回来呆在电脑旁，收拾了几条垃圾小稿，剩下发愣。
把猪吼上来陪着打了几圈四川麻将，越打越无聊，哈欠连天。
手机一直很安静。发消息叫土土来上网。手机却突突地抖动起来。正是黄昏将要下雨的时候，天上乌云密布，家里没有开灯，除了电脑发出的蓝色的幽光，一切都是那么昏暗。我能想象外面空气里那冷得可以让鼻子哆嗦的风，还有偶而飘下的不知是雨还是雪的东西。只有结局是肯定的：落到地上都是水。
土土忍了半天，尽量平静地说说，他死了。我以为听错了。第二遍，确定，没错，是死了；同车的另外一人，也死了。车，冲向一辆大巴，他们是酒后驾驶。
酒，我想起来，他爱喝酒，或者说是逼不得已的喝，习惯性的喝——喝完了。还争论过，说他的驾驶技术还行。土土一脸鄙夷，说，就他那级别？
男人的眼泪，来得重。土土有些哽咽。只好挂了。沉默，在沉默中继续沉默。
读驾校时的大师兄，也是这样。大师兄却不喝酒。那么善良的人，好人未必有好报。
生命诚可贵。

治泓

生命诚然可贵，但生命背后的眼泪，和伴随眼泪的关于生命的深思更可贵。

楼主把生命内在的连辑搭在酒上，很有份量。喝酒是玩，玩的内容也包括了生命。如果没死，醒来接着玩，玩完为止。酒是好东西，喝酒是好事，但千万不能把生命系在一起。“感情深，一口闷”说出了千古哲理，为感情献身，醉死了，感情将永远留在人们心里。

谢谢楼主，你的文章总让人深思和警醒。

问好。

GGG

楼主，谢谢你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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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

这么好的文章却没人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