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 识 在 高 县ffice ffice" />
余启瑜
接到去高县的通知,头脑里一片茫然,高县在哪儿哦?搜遍记忆的符号,我不仅没去过一个带“高”字的地方,而且,在有高字的地名里,除了知道台北有个高雄,不怕别人笑话,我真的就只晓得电影《地道战》里有个高家庄了。虽然很快明白了高县在宜宾,但仍对高县一无所知。直到接过“高县采风活动安排”,才恍然大悟:原来,“乌蒙西下三千里,僰道南来第一城”的高县,始建于唐朝,距今已有1300多年历史,而且,还是革命先驱李硕勋、文坛巨匠阳翰笙、以及李鹏总理的故乡。如此人杰地灵的地方,我竟浑然不知,祖国幅员辽阔的土地以及深厚的人文历史知识,又使我的孤陋寡闻受到一次猛烈的碰撞,实在令人羞愧万分!
两三天来,在高县,承当地领导盛情,我等临南广河而居;饮“金潭玉液”佳酿、品“早白尖”香茗;尝沙河豆腐、地方美食;观丹霞红岩、李硕勋纪念馆、赏南广河石门题刻、漫步高州生态园、拜谒阳翰笙故居……,真真是令人目不暇接、心旷神怡!然而,最是令人至今难以忘怀的,却是那些心里充满激情、涌动着文思、对文学怀着不懈追求和挚爱的高县人!
……
抵达高县那天,已是华灯初上,还来不及褪去一路风尘,看清高县的轮廓,就在一个不经意组合的餐桌上,开始感受着高县人一见如故的情谊,倾听他们为文学而激荡着的脉膊和心潮。餐桌上,第一道佳肴,是高县作者奉送的诗集以及他们精心编辑的工作刊物,这是天下文人最最质朴的见面礼,也是与之神交的最佳桥梁。席间,借着三分酒意,他们直抒胸怀,于是,高县儿女的风貌和灵性就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工作大都与写作有关,却又与文学无缘的群体,他们每天笔下写着冷冰冰、硬邦邦的例行公文、官言文章或是严谨而枯燥的史料,也目睹着时下随着市场化、商品化、城市化潮流的影响和实惠化消费化倾向的膨胀,致使文学作品逐渐边沿化的现状,但是,他们心里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对文学的美好期待和守望。记得有哲人说过:“当上帝把所有的门都关上之后,却会给你留下一扇窗”。的确如此,当报纸、刊物,和发表作品的机会离他们越来越遥远之后,他们却庆幸着互联网为他们带来的交流平台。以文会友,相互砌磋,这种古往今来文人墨客的聚合,借着现代网络,让高县的这帮文学青年的心灵有了一个可以栖息的家园。于是乎,他们一往情深地对文学向往着、写作着、快活着,把一篇篇饱含高县儿女深情,充满对家乡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无限热爱和眷恋,以及富有浓郁地方特色和时代气息的文学作品,汇成一股清新的《翰韵兰风》,飘拂在南广河两岸的街头巷尾。
如果说,与高县文友的初次见面,我就被他们矢志为文的执着而深深打动的话,那么,两天后的晚上,当我在符江宾馆见到应约前来的黄双勤时,她那视文学为生命,以顽强的意志与病魔抗争,以惊人的毅力坚持写作,以高尚的精神境界追求生命的价值,则是对我心灵的一次强烈的震撼!
这个被称为“高县赖雨”的奇女子,出生寒门,自幼命运多舛,苦难相随。好不容易长大成婚,却又在生下她的女儿不久,因病致使高位截瘫,胸大椎以下完全失去知觉,至今已有整整二十年。然而,不幸中的万幸是,她拥有一个疼爱她、对她不弃不离的丈夫。在充满病痛拆磨和生活举步为艰的岁月里,她们一家三口,相依为命。除了维持生计,终日陪伴黄双勤的就是阅读和写作。她说:“写作是从感动开始的。”因为社会的关爱,把她从地狱之门拉了回来,但她无以回报,只能把蕴藏于心、且越来越强烈的感恩愿望,转化为文字。从此,一篇篇浸透她心血的文章频频见诸报刊、杂志。那些直逼心灵的倾诉,被称作是“用生命激扬起来的文字”。为了提高写作水平,双勤参加了鲁迅文学院的文学写作专业函授学习。她的老师、《人民文学》副主编白崇人把她的作品推荐参加文学大赛。她的《遥望大山》获得了中国散文学会举办的“绿色、人文、科技”特别荣誉大奖,成为20名获奖者之一,她的《窗里窗外》也在《同林鸟》杂志征文中获得大奖。
望着黄双勤端庄、清秀的面容,我问她,写作怎么完成?她说,先写成手稿,再录入到电脑,因为拼音有些困难,身体也无法长时间支撑。说完,她撩起左手的袖子,我看到她的整个手肘全部呈青紫色,一阵惊愕,问,怎么会这样?双勤平静如水地说,为了能支撑起身体,我只能寻找任何坚硬的东西,用左手肘把自己使劲撑起来,右手才好写……。
一阵难以名状的感受掠过心头,我不知道我能对黄双勤说点什么。我明白,除了只能在心里痛惜着、怜爱着,任何语言在她面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她这一生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写作,那是切切实实地痛并快乐着,同时,以写作来使自巳融入一个大千世界,让自己活得更有尊严!如果让她放弃写作,那无疑是要让她放弃自己的生命。她欲罢不能,只能选择义无反顾地投入!所以,我无语。唯有最真诚的祈愿,为双勤,也为她的文友们:
掬南广河之水为墨,劈林湖之竹为笔,铺千里红岩为卷,书一代儿女之情怀!
ffice:smarttags" />2010年7月2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