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死 一 瞬 间fficeffice" />
每逢天气变化,颈上的旧伤就要发作,疼得虽不厉害,却很难受。因为有它的存在,老是让我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想忘也忘不了。
那年三月,天气咋暖还寒。这天单位安排出差,定了午饭后车来接我。也许是冥冥之中有神灵在暗示,我这一去将会是一场劫难,死里逃生。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临出门前忽然记起老人们常说出门穿红衣服可以避难,因而刻意穿了件大红的呢子大衣,换了一双紫红色皮鞋,亲了亲年幼的儿子,便随车离开了家。
那天公事办完,天已黑了下来,回家是不可能的了,当晚住在一个基层单位的招待所,度过一个冷清而孤独的夜晚。
第二天清晨,乘上回去的客车,心里惦记着要赶回去开会,不时地计算着时间。谁料想,事不如人愿,车开出去不远,前面的车就排成了长龙,下去一打听,原来是前面出车祸,死了人,还不知道几时能通车。心里着急起来,怕误了开会。见有拉煤货车掉头,随口问那车的师傅为何不前去了?师傅回答说,绕道从水富那边过去。便求他捎带一程 ,师傅挺好心的,让我上了驾驶室。车上原有两个人,一个师傅,一个车老板。女人坐车总希望坐靠窗的位置,可人家叫坐中间位子也不好说不。就这样,我身旁左边是开车的师傅,右边是车老板。
车行近马鸣溪大桥,见有交警车前去处理那边的车祸事故,想下车去走原来的路,又想此时下去没车也不行,就打消了念头。车刚过马鸣溪大桥头往水富方向行进,心里突然间感到阵阵的不安,不时地看看表,希望车能更快一点。一会想起几年前在一条盘山公路上看见摔下去几ffice:smarttags" />十米的货车仰躺着的场景。一会又想起家里祸不单行,儿小夫病重,婆母年迈体衰,一家子重担全压在我柔弱的肩上,日子真苦啊!也许出场车祸能换来好运气。正胡思乱想间,下意识地抬腕看了看表,8点38分。头刚抬起,“嘭”地一声响,车头撞在前面一辆货车的后货箱上,车身巨抖,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却一把抓住车了上那个一个环形拉手。正想又要堵车了,刹那间,失控的车已向右边的悬崖直直冲过去,栽向崖下。
那条水泥公路刚修好,路边还没有一个防护路桩,崖下的陡坡全是很大的乱石,没有草,更没有树。陡坡下去就是喘急不知多深的金沙江。
车在不停地向下翻滚着,一下比一下摔得沉重。车窗玻璃全被摔得粉碎,车厢里残余的煤灰随着车身的翻滚灌进了驾驶室,倾洒在我们身上。幸而车门锁很结实,没被摔开。我们三个人就这样随车的翻滚而翻滚着,我被夹在两个人中间,得到最好的保护。当车快翻到金沙江江面的时候,车身重重的摔下去,我已经抓不住那个环形拉手了,死神已逼近到眉睫!“妈呀”我一声绝望的呼喊,在用双手蒙住了自己的脸的一瞬间,从指间看见浑浑荡荡的金沙江水。死定了哟!车却在距金沙江仅四米的地方,被一块并不大的石头拦腰截住,终于停止了翻滚,头向来路侧身躺着。同车的两个男人爬出了驾驶室。我斜躺在车上,抬抬头,扭扭腰,看看手还在,腿没少,身上没有血,只有左脚的踝关节有条小口子在渗血。谢天谢地,保住了一条小命,还没受大的伤。左脚上的鞋,头上的发卡、腕上的表、衣兜里的笔统统都不知飞到何处去了,兜里的钱还在。
惊魂未定的我爬出车门,见两个大男人坐在不远的石头上,脸色青灰中夹白,手脚还在不停地颤抖。问他们伤着没有,没人回答我。仰望高高的崖,实在太高、太远,打量着这车用吊车是怎么也叼不上去了...
师傅和车老板一直不说一句话,我在江边找到被摔脱的鞋子穿在脚上,想着要去报警,只好一个人慢慢地、艰难地爬上公路。
左脚的伤口开始疼痛,右手中指第一节上鼓起一个血肿,用手轻轻的一按,“啪”的一声整个手指顿时变得青紫。全身上下布满青紫色的瘀斑,头上也被撞起几个血肿。还好,碎玻璃没划破美丽的脸庞,真幸运!
我向着回去的路头也不回一瘸一拐地走着,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山坡上绿树葱浓,金沙江象一条黄色绸带伸向远方。人世间真美好啊!只要人还活着,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呢?
走了大约200米左右,才回头望望那躺在江边的车,看起来象一个火柴盒一样的大小。回城的路还很远很远,我还得想法坐车回去。一辆货车从水富方向开来。挥手示意,车到面前,是一个年轻的师傅,他向我摆摆手,笑着说“今天可不敢搭你哟”,就把车开走了。也许是看我满身是黑黑的煤灰、泥沙,知道出了事。要麽就是看见江边的车,觉得我晦气吧?呵呵,不搭我没关系。远远的看见一辆客车开过来,我身上大红的衣服在阳光下很是耀眼,挥手间客车在我身旁停了下来,我上车去,全车的人目光刷的投向我,眼光中流露出惊讶和关切,都在问“你怎么了?”,我不知道那时我的模样有多么的狼狈,我只是笑着回答说:“没看见江边的车吗?才翻下去的”。
交警勘察事故现场,用皮尺量过,车子从公路翻到江边的距离是八十四米。
事故已过去多年,当时周身的软组织损伤没有怎么治疗就慢慢地恢复了,留下这颈部的旧疾随着天气的变化而时时提醒我在人生的道路上曾经有着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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