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梦幻身 于 2012-3-14 10:29 编辑
怀想一棵松
午夜的梦里,忽然又看见了那棵松。我与它擦身而过,它就在路边,松针洒落了一地,根须却牢牢地抱着地面祼露的岩石。 寂冷的天,雪花时现时隐,梦也支离破碎。没想到,这棵松,会在这么清冷的寒冬,悄悄的来入我的梦,牢牢根植在我的梦魂深处。 很小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路过它。拽它的树枝,踩它的落叶,抠它的皮屑。它离我家不远,虽长在路边,人们却善待它,让它历经岁月,不伤它。一天天,它长高了,长壮了,可以遮风挡雨了,我们只能仰望它。它向天空无限伸展,许多杂竹丛树都不能超越它。那些杂竹丛树挨挨挤挤,异常热闹,却被许多藤条缠缚,极少安宁。 后来,我读小学,上中学了,依然每天都要经过它。下雨天,避会儿雨,烈日下,遮会儿荫。不时听鹊鸟在上面啁啾,看鹊巢在枝柯间摇晃。松针掉下来,轻盈若梦,忧伤淡淡。 冬天里经常下雪,飘飘洒洒的,满山遍野雪蛾翩跹,轻盈曼妙。那棵松,也银装素裹了,枝条晶莹,松针串珠,树冠巍峨。它成了一棵不折不扣的雪松,挺立在冰天雪地里,顶着凌冽的北风,摩挲着极寒的天宇,吸纳着清新的山野气息。等到太阳出来,一阵云蒸霞蔚后,它才舒展开所有的枝柯,重又变得轻盈飘逸,洒脱灵动。 路人来来去去,过了一拨又一拨。他们谈着,走着,近了,远了。松只默默地站着,不争辩,不烦恼,看似无情,实则生动。 前年,我的一个堂侄,不幸溺水早夭。婶怕孙子孤独,把他葬在这棵松树旁,让他时常听雀鸟的叨嗑,听松果坠地的声音。还有,也想让松树作些遮蔽,作些呵护。 离树松不远的地方,有几所老坟。也不知什么时候被贼人看上,盗了墓,把人家祖先的头盖骨和鞋都掀了出来,撂在了草叶上。 松也不管这些事。许多的欲念与罪恶,所有离合悲欢的故事,在它眼里,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松似乎一直在思考…… 站在松的面前,我却不敢思考。我一思考,就会汗颜。 我知道,松站在了一个我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它看到了更多的宇宙秘密,世间万象。 它那么成熟,我却永远只是一个孩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