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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画 (外二章)
源上泉
古月的冷光,落脚于悬崖上不动了。 一只岩鹰从蛮荒归来,只是思念般地盘旋。 你的构思无穷放大,如箭矢般地射向绝壁。夜空的荒野,洒落冷漠的星光。 一幕古画拉开帷幕,从箫声中流泻而出…… 你的心潮突然动荡。让如泣如诉的箫声缠绕悬棺。吹一曲血色黄昏,吹一曲血雨腥风,吹一曲仕女的冷舞奏乐……以至最后,也吹奏一曲永不老的松涛声! 于是,你得意地欣赏这幅古画。欣赏你的智慧,欣赏你的劲旅,如那一曲回旋不已的箫声和欣赏你自己。 那只岩鹰,忽然飞进你的画里,突兀而立。 悬棺里的魂灵,动了动,想对你倾诉什么?春天?狩猎?穑禾?还是祈祷? 箫声如潮,录在岩上。 要囬收那支古谣么?要刻上凿孔安桩的开山号子吗?难怪你的眸子,你的情感,彰显得如此强烈,那么执著毫不掩饰地涂染上冷色的调! 最不幸的什么?!思想与思想的眺望,思想与思想的碰撞。那些厮杀声,在悬崖上空,不忍离去。僰族的兴衰,显得很平静。即使灵魂逼上悬崖,那一曲绕魂的箫声,也在痴情地哲理地沉思……你悄悄地去了,想生活又远离生活。 那些迷宫般的文字和符号,有力地证明了你的存在。
(原载《宜宾日报》获“长纸杯”优秀奖)
合江门
你是门吗? 门,却不能关闭。 三江之魂,不问源头,滔滔东去…… 江面,迂回着走出鸥鸟。放逐的野风成疲惫之帆,互相瞭望,向江边肃穆。两江之浪在低诉着什么?岷江娓娓,什么也没有说;金沙江汩汩,欲言又止。看吧!只是悄悄接吻,黙黙地敞露心迹,拥抱着一起远行。 一声汽笛传来,惊落古榕上鸟儿的相思。面对三江,黑塔忧郁,白塔缄默……夫妻隔江对视,一夜情话谈到天明,半轮月还没下山。 谈到天明,又是另一个驿站。打鱼船在江边撒出一网网悲壮,溅落渔人悠远粗犷的渔歌,沿江奔泄而去…… 只有汽艇上的水手,不闭歌喉,哼一曲故乡的小调,唱那部颠簸而苦涩的日子,思乡。 而一节节着苔的石阶,正等待背纤的号子响起…… 生活,不是锚;日子,亦不是锚。 只有夜,随三江东去,八月得以相会。 生命自有源头。脚下的路,还很遥远…… 啊!合江之门?! 纵然,你的门能够关闭,也锁不住大江之魂……
(原载《金沙》)
六月雪
气呑几度夕阳。 西行的风,从岁月河中淌过。六月,善良的目光被风撕碎,纷纷扬扬…… 撼动的情感,开始奠祀。世界陷入一片浓荫。 雪,从六月中下着。 时间的界线沉默,吹响悲凉的哨声,升腾如一幅残缺的历史。 有人默默地从这一历史中走过。 雪地上,风把脚印淹没。 枪声,无声无息。一种蛰伏的机遇,从这一时空转移到另一时空。带血的帷幕刚刚拉开。 天桥,越过阵地之上。虽闻三两声犬吠,但天堂与地狱之门已经紧锁。 唯壮士的血,凝固成巍然的长城,莽空横出! 六月,该揭开的伪装,应尽快揭去。 举起思想和正义,迎接洁白如莹的雪! 冰释在巨人挥手之间。 历史,永远记住这个染血的时日。 雪之下,那遍荒原绿草如茵。
(原载《精神文明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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