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散文《高墙拦不往爱情》

源上泉

          高 墙 挡 不 住 爱 情

                                源上泉

      英子是个漂亮，纯朴的女孩。坐在面前，眼神中透出一种难以掩饰无法言说的惆怅，同时也不时流露出一种长期在南方都市打工锻打下的成熟。经朋友再三劝慰，英子终于同意我的采访。——题记

    我们是同班同学。青平在班上成绩一直领先，又是班干部，长得格外帅，颇得女孩子喜爱。我当时也暗下决心，在中学毕业的日子，向青平吐露心迹。

     1993年7月，因为青平家庭原因，突然报名参军。到临别的时候，我约了几位同学前去送行。一来想趁机向青平表白爱意，二来想合影一张记念照。可是青平全然不知我的心意。

      青平的老家在川东某县一个小村庄。青平还有个兄弟，一家四口原本家庭殷实。其父亲干包工头，不久发了财，携上情妇带上巨款远走高飞了，至今无消息。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就这样破散了。青平入伍后，4年中没有回我的信。我在苦闷中和村里年青人一同去深圳打工。打工很苦，但我隔三差五地写信去青平的部队，但仍没有消息。我暗下决心，我一定要找到青平，当面表白自己的爱慕之情。岁月易逝，一晃，青平已到了超期服役关键时刻，因表现突出，领导正准备考虑将其转为自愿兵留在部队。可因为一次为排长“出气”打人动了拳头，在那年冬天被复员回到川东老家。

      青平复员在家呆了几天，接到宜宾战友来信，叫其速来宜宾集资合伙做生意,殊不知这一宜宾之行，彻底改写了青平的人生。青平是个最讲“义气”的人。战友的一个哥们说丢了一辆豪华摩托，又说巷道那辆“125”正是他的。青平不知内情，果然趁天黑时去“推”走了“125”摩托。三天之后。公安局找上门来。三个月，法院一纸判决便将青平送到川南偏僻的某监狱。

      得知这一消息后，一种无比巨大的力量激励着我：自己虽然从来没有当面向心上人公开表白过爱，但爱恋着的人已经走进泥泞，我应该勇敢地面对，我回到特区深圳，随即将一颗爱恋的心装在信封里向远在数千里外的川南某监狱寄去。同时，我不能忘却青平乡下的母亲，也写了一封孝敬老辈人的信，以未来儿媳的名义，寄去200元钱，主动担当了瞻养老人的义务。

      我等待着回音。

      我最先的信件，青平都通过管教干部收到了，但他却不回信，青平是自尊心极强的男孩他对管教说：“我不配得到她的爱，我有愧于她。”在管教干部的动员帮助下，青平终于回了我的信。你知道吗？收到他的信后我一夜未眠，我立即跟他回了信：“青平，盼星星盼月亮才收到你的信。你好吗？现在天气渐渐凉了，你自己要保重，听见了吗？唉，现在我好累，天天加班到10点。但苦点没有什么，我只希望你快点回来，好不好？平，我相信你，谅解你以前 的过失。但你要记住，一个人只能做错一次，不可再犯，你明白吗？不要忘记你妈妈在等着你，我在等着你，还有许多朋友在等着你……”后来管教干部告诉我，青平是噙着眼泪读完信的。

     就这样，青平在数千里外的偏僻山沟里服刑改造，我在最开放的都市前沿打工挣钱。靠着鸿雁传书，开始，我每星期发出一封信，并按时向青平和他的母亲汇款扶助，鼓励他安心改造。刚入狱时青平曾经颓废过，消沉过，有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渐渐地青平终于读懂了我的心，并拿出吃苦而耐劳的精神，全身心投入改造，多次记功受奖。特别令人高兴的是，政府干部根据政策，介于青平表现突出，特准其回家探亲。2002年4月15日，我和青平相见的时刻、终于来到。重庆江北国际机场，在宽敞明亮的候机大厅里，青平在等待着深圳——重庆班机。我的心早已飞往青平身边。9年，弹指一挥间吗？不，不，人生有多少个“9年”？9年，我和他都不再是追星族般的少男少女！

      在机场出口我们没有拥抱，没有接吻，连手也没有握一下。9年的期盼，9年的苦苦思念化作了相视的眼神，这已经足够了。我们商量一同回川东老家看望青平的母亲。当我以未婚儿媳身份再次出现在青平老母面前时，她百感交集，泣不成声，一半高兴，一半苦涩。而这冷清，空寂的老屋，顿时充满了天伦的欢声笑语。

      7天假期，我和青平匆匆相聚又匆匆分别。那天一早，我送青平返回监狱。当他上车，在挥手之际，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任其滑落……路上的行人好奇地看着我。我知道这泪一半是相思又一半是苦涩。

      此时，我已经是28岁的“老姑娘”了。因为我是独生女儿，父母早就催我耍朋友，催促完婚。特别是我年迈的辛苦一辈子的母亲，一定要我找一个勤劳，诚实的女婿上门。而父亲是一个固执而正统之人。对不守法的人，他小看三分。青平探亲，我带他回家看望了父母。但没有把青平真实的身份告诉我爹妈。而我爸妈一见青平，满口高兴，并说尽快装修新房，春节给我们完婚。

      年关一天天接按近，怎么办？怎么办？我急得六神无主，只好再撒慌，跟父母说青平公司生意忙，走不了人，只有等明年。

      我有何办法呢，一次一次蒙哄父母，我于心不忍，如果告之父母真相，那我家必起12级台风，将吹散我和青平近10年的恋情。我和青平商量，将爱进行到底！

                                      发表于《宜宾日报》（周末特刊）

贾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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