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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天涯小草 于 2013-5-13 21:37 编辑
人间你来过
——悼念蒋治泓
治泓,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讲信用?我们说好了,等你病好,一起去游李庄的。
谷雨听雨那天长宁清河园的笔会,见到佐芳,她说春节时你大病了一场,差点“出脱”,但死神没有逮你去,你渐渐好起来了。我们相约,等你身体康复,便一起去游李庄,约上我们江安的几位文友、你们高县的以你为兄长的佐芳雨露等几姊妹,好好在李庄玩上两三天。
现在想来,还是我们不懂你。大概春节时你的时日已尽,那次你怕是在阎王面前说了许多好话才回到阳间,回来办理你的未尽事宜,其中包括出你的文集、和好友们道别见上一面。可惜我们终究没有懂你,文集没有出,也没有趁你还能说能笑之时来和你畅谈文学。你白等我们几个月,让你带着遗憾去了!
5月11号下午5时许,重荫打电话哭着告诉我,说佐芳来电话报信,你已经不行了,正在从成都回高县的救护车上往家赶。我们几人,陈明云、何盛龙、重荫和我,赶紧包了一个出租车,疾驰往高县。
到得重症病房,见你时,你已经是弥留之际,医生已经放弃抢救,拔掉了输液管,但鼻嘴上还给你套着输氧面罩。你平躺在床上已经不能动弹不能说话,显得非常痛苦无助。你呼吸的声音很大,是病人临终时的“吼痰”。朋友们到床前声声呼唤:“治泓,我们是江安的文友,看你来了!”你大概能够感知的,想说话,却只见嘴唇稍稍动了动;你想努力睁眼,闭合的眼睑却只罅出一条缝,看不见黑眼仁,只看见眼白。忽然我们看见一滴浑黄泪珠沁在你的左眼角,我们心里一惊:治泓啊,你的千言万语、一生才气都尽在这一滴清泪中了!我们懂你。
我们一行回江安,已是次日凌晨一点多。
5月12号,是汶川大地震五周年纪念日,你选择了这个日子。下午6时,佐芳打电话来:“蒋哥走了。”
至今我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你是那样的才华横溢,你还不到五十岁,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
记得我旅游湘西回来,从沈从文家乡凤凰带回几株虎耳草种在自家花园里。我在宜宾作家网站发一篇闲适文章《虎耳草》,说虎耳草是沈从文先生的至爱。你来跟帖说,到时候来江安,要向我讨一株虎耳草,问我给不给?我说当然给,于是专门去买了青花瓷花盆,替你种下几株虎耳草等你来取。
你喜欢重荫的文章,说她的文章有“神性”,我们认为,这是你对她的最高褒奖;你崇拜我们江安的散文家陈明云老师,愿意来当面请教。于是在 2011年的一个夏日,腿脚不便的你,居然率领着佐芳雨露莲儿兄妹一行四人齐齐的到我们江安来了。
那是一次文人心心相印的心灵沟通。两县的文友围坐在长方形的大桌旁,中间慎重地摆放了那青花瓷盆的虎耳草。陈明云老师对你的评价,说你是一个真正把书读通了的读书人。我们认为这个评价极高,他从来不随便褒奖人的。而从来不喜欢交友、连文友聚会都常常懒得参加的何盛龙,在这一次交流中居然和你成了莫逆之交。这真是张爱玲说的,在千万年里,千万人中间,偏偏和你相遇,这就是缘分。
你人格魅力来源于你的至情至性,而不是你的才华。人们常说,男女之间不会有真正的友情,多少人假兄妹之情朋友之情行恋人之实。我敢对天保证,你们义兄妹几人绝不是这样! 你兄长般天高地厚的人间之爱,早已胜过了那狭隘的儿女之私,你对佐芳她们几个要求极严格,大到文章得失为人处世,小到家庭婚姻鸡毛蒜皮,样样你都要过问严责,毫不苟且。这种纯情让我时时感动。后来加进来一个重荫,居然在金线岭网站举办的《新红楼梦诗舞》之中,戴着假面遇见你,你是“神瑛”(宝玉),她是“迎春”,诗舞里遇上,你们仍然是兄妹,真是一丝半点不惨杂念。
还有冰儿,那个洁白如雪山圣女般的北京女孩,你说是她二十多年前带你走上思索人生的哲学之旅。她是你心中的神、是你的寺、你的宗教、你灵魂的皈依。五年前她去世了,你常常说要追随她而去,如今你真的去了。但是我相信,天堂里她仍然是你的圣女而绝不是恋人,你是不允许自己的凡心对她有一丝半毫的沾染,一直供奉在心灵的至高点。 你这样至情至性的人啊,人间少有。
治泓,你这样走了,留下了太多的谜让我们解不开。那个为佐芳诗舞写下《穿越千年的灵魂拥抱》的“水泰蓝”到底是不是你?说是你吧,水泰蓝怎么说他是江安人,对江安二龙口这种地方都了如指掌;说不是你吧,怎么“水泰蓝”也是残疾人也是钻研哲学还名叫“江治庸”?而且江安所有会写文章的人里面,从来就找不出江治庸这么一个人哪!这神秘的“水泰蓝”之谜也让你带进坟墓去了。
还有,你的许多小说,也留下了难解之谜。比如《神偷》里的那个“盗亦有道”的神偷,那本笔记本到底这么回事? 为什么笔记本丢了就要了他的命?
治泓,从此你的QQ像在我的图标上永远苍白,再也不会闪烁;从此你在宜宾作家、金线岭网站所有作品,永远停留在一个姿势,戛然而止。
但是,这人间你到底来过了。那故乡的南广河、那半边寺的梵音证明你来过;这宜宾作家网站、金线岭网站证明你来过;众多文友的心里,已经镌刻下你的音容笑貌。“纸墨胜于金石”,你的文章,你文章里的那些人物,将在天地中永存。你其实就活在那些人物的躯体里。
人间永远有你的气息存在。
20 分钟前 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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