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溪源 于 2013-11-15 16:41 编辑
从这间办公室的窗户望出去，最近的风景就是老人的家。每天上班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窗边望望，看看那位熟悉又陌生的老人，如果她在，她的狗在，她的鸡也在，我便安心了。 其实，认识她好几年了，对她的了解也不多。我习惯，默默关注着她，因为她习惯一个人，和她的那条大黄狗，安静地过活。偶尔，会看见有位白胡子的老头坐在她门口拉些家常，然后又离开。听说，白胡子老者是她的老伴，跟着儿子住去了。在这几间摇摇欲坠的破屋里，从来没有过年轻的访客。一直陪着她的，是她那条也有些年岁的大黄狗。 除了那条大黄狗，她还有一大群鸡，听说在一个打雷下雨的夜晚，小偷把门从外边给她锁了，跑进鸡棚里偷走了所有的鸡。可是，没过一段日子，她又喂起了一群小鸡仔，于是路边的草丛里又有了清脆的鸡叫声。傍晚的时候，她细心地一只一只唤回她的鸡仔们，仿佛就是在呼唤孙儿回家吃饭。每次儿子拉着我去看小鸡，老人都是很热情地抬出那张很旧的竹椅子招呼我们坐。 在别人看来，她是孤独的，可怜的。她的房子四面漏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甚至没有电灯，好几次傍晚路过她家门口，屋里黑漆漆的，只有一朵烛花在跳跃。我无法想象她是怎么过的，在大热的天，要在连头的升不直的灶屋里生火做饭，在大冷的天，她拿什么取暖？她身上穿单衣服，已经洗得发白，脚上永远是一双自己做的布鞋。 老人应该有七十多岁了吧，可是她的眼神中，她的话语里，绝没有半点含糊，她身上闪烁的精神头，丝毫不亚于那些晚年的艺术大家。也许，她有自己的世界，她就是自己的艺术家，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得自由自在，所以，她是幸福的。 后来，我搬家了，在刮风下雨的夜晚，我总担心老人的房子承受不住狂风暴雨。有人说，老人赖着不搬走，是因为她住的地方时以前的公房，她是想要政府的赔偿。我还是不愿意这样想，我总觉得，老人所坚持的，是一份历经岁月沧桑后的清净与自由。 我希望，窗外的这道风景一直在，如果不在了，我希望是老人有了更好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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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15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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