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溪源 于 2013-11-25 18:23 编辑
写给小姨 很久以前，就想写些字给小姨。在所有的亲戚里，小姨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如果把这些字拿给小姨看，她一定会微笑，那是她印在我心上最深最美的表情。她不会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而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准确对她表达我的意思。因为，小姨是哑巴，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偶尔，梦中的小姨会说会话，也能听见我说话，然而，梦醒之后，总有一声叹息和无限遗憾。 听我妈妈说，小姨从五岁起就又聋又哑了，因为一位庸医用错了药。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连人命都是轻贱的，误用药物引起的后果也就不了了之了。长大后的小姨，勤劳，善良，可终究也弥补不了聋哑的缺陷。到了该嫁人的年龄，总也遇不到自己中意的。外公想要强迫她嫁给一个山上的好吃懒做的男人，小姨拿出了誓死不从的决心。后来，也许又有媒婆介绍过张三李四王麻子之类的，终究入不了小姨的眼。再后来，终于遇上中意的了，顺理成章，小姨嫁人了。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有一天，小姨委屈地跑回娘家了，怎么都不肯回家，谁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妈妈耐心地询问，小姨才比划着说，原来，她嫁的这个男人也是个聋哑人。在小姨简单安静地世界里，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她以为，当初满心欢喜嫁的这个人，就算年龄大一点，至少是健全的。小姨也哭过，闹过，终究也是无济于事。于是，小姨把心里的怨恨撒向当初的媒婆了，那个女人其实就是外婆家的邻居，每次小姨回娘家，碰见她了，就会毫不客气地瞪着眼珠子吐她几口唾沫，而那个女人，也总是在众人的起哄声里无奈的摇头笑笑。这个场景曾无数次在我眼前出现，直到现在，小姨依然对那个女人没有好脸。 小姨的家，就在公路边上，在那个大车小车都不多的年代，小姨时常都背着背篓走在路中间，司机们一边在她身后猛按喇叭，一边骂骂咧咧。后来他们知道了，小姨不是存心不理会，也就理解了。现在，公路上的车子多了，不过小姨已经习惯走边上了。小姨的一双儿女，也已经长大成人，然后离开身边了。由于女儿远嫁重庆，也不能时常见到外孙，每次小姨见到我的孩子，都要抱过去亲一亲，逗一逗。 现在的小姨，不缺吃，也不缺穿，还有一些存款，那是她和姨父攒着建房娶儿媳妇用的。小姨最信任的人，便是她的姐姐，我的妈妈。每次上街卖点什么东西，都会叫上我妈妈一起。就算吃点什么稀罕的，也一定拉着我妈妈去一起吃。而我每次去小姨家，她总会做出丰盛的饭菜，走的时候，她也会塞给我一大袋吃的，比如粉条，花生… 小时候，我总盼望着有一天，小姨突然就会开口和我们说话了。小姨的话，我只能懂简单的几句，而我的比划，小姨更理解不了多少，我们的交流，需要妈妈当翻译。 小姨老了，小姨最信任的那个人，更老了。惟愿小姨和她最信任的人，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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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5 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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