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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 看 儿 (又名"团圆") 配图
王大桥 中秋节一大早，鸡刚叫过头一遍，天还是黑黢黢的，年届花甲的黄文老汉就急急忙忙起了床。今天他要去江源市福利院看望他的残疾儿子。 提上头天就买好的三大包上等火腿月饼，知道儿子爱烧烟，黄老汉又带上两包朋友从外省回来送他的外省稀奇烟，然后高一脚矮一脚地跑到小镇亍道上早已开门的粑粑店，买回三大砣热腾腾软溜溜的正宗酒米滋粑。包扎好后，黄老汉借着乡场亍道上昏黄的路灯光线，拖着有些佝偻的身子，迈着蹒跚的脚步，踏着破烂坑洼的亍道，赶上了小镇到江源市最早的第一班公共汽车。 偏偏天公不作美。公共汽车刚驶出黄老汉居住的柳溪镇，天上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大雨来。糟啦！没带伞，黄老汉嘀咕着，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神情。 黄老汉和老伴早年离异，一个手脚均残疾的儿子随他生活，县上给黃老汉的儿子发了个一级残疾证。儿子日常生活基本不能自理，二十多年来，黄老汉茶一囗饭一口地喂儿子，屎一把尿一把地为儿子洗刷、洗澡；儿子病了或摔伤了，他背着儿子四处求医救治；又当爹又当妈。现在黄老汉年纪大了，常腰酸背痛的，再也整不动巳年届不惑且个子又比自已高出半个脑壳的儿子了。两个月前，黄老汉用自已从单位退休的微薄的退休工资，把儿子送到了一百多里外的江源市福利院护理。 儿子是黄老汉的心头肉，亲骨血，几十年两爷子共同生活在一起，虽累虽苦，但苦中却有天伦之乐。乍一分开，黄老汉心中就像失去一样重要的东西似的空荡荡的，人们常说的“骨肉难离” 也许就是这个滋味吧？黄文常常这样想。两个月的时间里，黄老汉像疯了一样的跑了福利院四五次，他常常总想着去看他的儿子。剩下作为生活费的退休金，每月都用得所剩无几，囊中也十分羞涩。 公共汽车在雨幕中颠簸着，终于到达了江源市郊的江口镇。雨，还在无休止地下着，天开始蒙蒙亮了。黄老汉下了车，他还要转乘去福利院所在地绿树坪的公交车。黄老汉冒着大雨跑到路边摊贩搭的塑料棚布下面躲雨。望着茫茫雨帘紧锁的滔滔大江，看着步履匆匆买卖节日物品的人们，黄老汉心中真急切地盼望着马上飞到儿子身边！ 终于到福利院了。节日的福利院冷冷淸清，空荡荡的异常寂靜。大多数家在不远的住院残疾人，都被亲人接回家过中秋节去了。黄老汉的儿子虽然肢体残废，但神智十分正常和清醒，他见父亲来了，异常高兴，挣扎着想下床迎接，眼里噙满了泪花。 你道黄老汉为何买三份月饼和滋粑呢？原来，他除了给儿子一份外，另两份是为了对院领导和护理人员为他儿子付出的关心和艰劳要表示感谢而多买的。虽然院领导和护理人员坚决谢绝了黄老汉的盛情，但黄老汉“爱屋及乌”的感恩之良苦用心，却令人十分感动！ “吃得饱吗？睡得好吧？生病了吗？习惯了吗？······”黄老汉一边喂儿子吃月饼和滋粑，一边反复地关心、问询着儿子，唠唠叨叨的话语充满疼意。 “今天是中秋节，人们无论是千里迢迢或身在何处，都要赶回家合家团圆，我们两爷子今天就在这福利院里高兴地过一个中秋节，也像普天下千千万万的家庭一样，团个圆吧！”黄文说着，几滴不知是高兴还是哀伤的老泪，竟然挂在了他布满苍桑和刻满岁月风刀霜剑的蒼老的脸頰上。 四十岁的儿子突然哽咽起来，他用半僵硬的双臂颤抖地拥抱着黄老汉，一字一顿地说：“爸爸，现在电视上经常教育子女们要‘ 常回家看看’ 父母，对父母‘别爱得太迟’，不要等到父母都己经不在人世了，才懂得‘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道理！有些人还找借囗不回家看望父母。 我要是不残废，应该我常来看你，孝敬你老人家啊！ 而现在，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却让你老人家常常牵挂我，常常大老远地跑来看我！我今生该怎样来报答您老人家呵！” 儿子说着说着，竟然失声恸哭起来。 ······ 屋內，静靜的。只听见窗外传来萧瑟的秋风吹动着揺曳的树竹发出的窸窸窣窣的沙沙声。 王大桥文 2014年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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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5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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