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性散文：高县墩子肉

落润振武人

                                                                                                           高县墩子肉                                                                                                                                              作者：  悟道

         高县墩子肉，闻名遐迩。不过要想知道其味，还得从头说起。
         69年1月，寒风笼罩着大地，10几辆解放牌大卡车，载着到落润下乡的知青100多人，从宜宾人民广场出发，冒着细雨向落润乡前行。卡车很脏，头天运煤炭后，车还没洗，知青们悄然上车，没人说话。一个车上，我手上拿着一根筷子，筷子上穿着三个包子，是哥从人民路王包子店买的。哥准备送我去公社。包子怎样下肚，不知道，包子味道怎样，不知道。只知道车在石子铺的公路上走得很摇摆。公路上弯道多，转弯时，大家站得东倒西歪，嘴里小声地骂着，但，没人大声说话。眼看着车两边的大山耸立，感受着车厢里钻进的寒风，我的身上在瑟瑟发抖，心想，这会走到什么时候呢？
       车，终于到了高县，展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宽敞的丁字路口，“左边是县城，右边往筠连。”哥指着那伸向远方的路，给我说。我只是点点头。车在那路口停了，10几辆车排得整齐，不少的知青下车来看看这陌生的地方，露出疑惑的眼神。一个欢迎会场，什么标语也没有，甚至主席台也没见，只有冷风在横扫着这不远来的年轻人。一会，县里领导讲话，大概是表示欢迎，其他恐怕也说不出什么。我想，去的生产队是什么样子呢？心里充满了担心和期待。欢迎仪式结束，车继续前行，车边，有农村的孩子看见这么多车，载着这么多人，发出感叹：“咦哟喂------，到那各？”这个声音，现在我还记得。车到落润，停了，下人。师傅们把车掉头，准备回宜宾。哥，准备跟车回宜宾，或许他觉得，送到乡里了，也可以走了。再说，他第二天还上班呢。哥看着我说，“到生产队后，马上给家里写信。”
       “我知道，你走吧。”
       “有什么情况，随时写信告诉家里。”
      “嗯，"我想说什么，但是已经无语，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只是没流出来。
        车队，汽车发动，马上要走。哥在车上，一手拉着车棚，一手在对我招手，什么也没说。车一下落润就下坡滑行，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我站在公路上，眼模糊了，眼泪不住得掉下，擦干，再落下，我横擦着眼泪直至汽车的轰鸣声不再。回过头，感觉空空的，觉得饿得慌，才想起，一大早只吃了三个包子，且，现在大概已经1点过了。好在，公社已经为知青们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
        午餐摆在落润小学的操场里，细雨虽还在飘，但，并不影响。操场的地上，整齐地摆放着10几个装满墩子肉的木盆，100余知青和一些干部，10人一圈，蹲在地上，都围着面前的一个装满肉的木盆。那墩子肉，鲜肉做的，那蒜苗，青悠悠的，那香味把所有人的眼睛都钩过来了。人们好像看到从未见过的外星人，有的人忍不住了，大喊：”快点，安哈冷了哦！“于是，我手拿土碗，忙去大楻桶般的甄子里舀饭，扎实地舀几瓢，按成一个”冒儿头“，赶紧回到原位。”整哦！“有干部发出这样的声音，大家开始抢起来。那墩子肉有寸长左右一坨，亮晶晶的，咬在嘴里，”擦擦“作响。肥肉不腻，瘦肉不绵。吞进喉咙，一股香味熨帖着五脏；哪有这样好吃的墩子肉呢？宜宾家里”打牙祭“，大多吃回锅肉，切成片子，吃起，没这样饱口；现在食堂里的回锅肉，千篇一律，肉是巢头，胡豆瓣炒，蒜薹绘之，吃起想吐，有陈肉啊！一群好像几年没吃过墩子肉的人，围着那木盆肉，拿起20只筷子，不断地叉，夹，撮，只听得一片”擦擦“声，偶尔发出”安逸！“的声音，不过，这声音显然是嘴里包着食物事发出的，发音有些怪异。不到一袋烟的工夫，肉没了。有些吃得的人，端起木盆，倒其中的油和饭，急刨。我只得到2坨肉，没了。真不好意思在众多生人面前，那样地急吃。但是，这顿墩子肉，我印象很深，至今还清晰记得。
       后来，到生产队里，也吃到过农民用腊肉做得墩子肉，那香味很特别，也很好吃，遗憾，现在吃不到了。2008年端午，我到振武，河坝头生产队看望曾经的乡亲，其实，这已经是第三次去看望老乡了。临行，有老乡再送我一块老腊肉，我很感动。回到家，煮来吃，没有了落润乡操场坝里那次感受了。我想起《芋老人传》里的故事，反思着这难以忘怀的历史和自己的情结，久久地仰望星空，回味着这墩子肉和它的故事。

      2015年的1月也快到了吧，细雨和着寒风已经又悄悄地来到川南的大地上，我的高县乡亲们，你们还好吗？

迎宾

我擦！我要沙发！

酸伦

拜读了，这个得赞一个！！

玩山人

真情道来，回味无穷。

源上泉

写得有味有情，场景真实，嚼之忆深，白描手法，不错!

落润振武人

谢谢几位老师的回帖。

流浪在庆符

大人，此事必有蹊跷！

高县一把刀

楼下的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