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源上泉 于 2015-4-22 10:39 编辑
又遛上河街 (“老庆符风景”系列散文之二 )
源上泉
上河街，自古浸濡着一种自然的静寂之气。 据历史记载，庆符设县郡于北宋(公元960年)年间，之前隶属南广县辖。那时就有上河街了，市井繁荣，商贸初具，古街市貌。 上世纪六十年代之初，我刚迈进庆中的门槛读初中的一个星期天，第一次徜徉在这条沿河而走的老街上。走在低矮而窄小的街路上，踏着平整的青石板，迎接着清爽的河风，观赏着青一色的木板门 ，轻轻地走进静悄悄的风景中，心情也静谧下来。我感觉到上河街的古老。 那时的上河街，与世无争。清幽中透露着几分闲适，宁静里淌漾了几缕俗情。满街青瓦立材，檐口青苔，木壁泥墙，虽不言有古典之颜，但也增显几分岁月古色。尤甚那河边之屋，悬坎石砌，垒挂出半截吊脚楼来。凭栏望河，南广岸边愈发流泄出岁月旖旎风光。 春末夏初那日，我邂逅了上河街。先是走到老桥头，无意往桥栏外一望，想寻览一下码头遗址。忽然，有一种叮当之声传来——这是打铁铺的“四季歌”。我听惯了这响声，它有一种铁屑欢快的舞蹈之形象，留下光与火合奏下的节拍声。于是，引诱我踅身走进上河街。我看见了，在靠河一侧的瓦房下，便是一厢铁工铺了。里面炉火正旺，匠人正在干活，叮当之音传得很远…… 不知为什么，看见打铁的，一首儿歌从脑中突然跳了出来： “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剪刀送亲戚。亲戚留我歇，我不歇，我要回家去学打铁……”儿歌自有几分童趣似的调侃，更多一些娃娃幼稚的情感。读来既顺口，又不无表现儿童那样的天真来。小时侯，在我家乡的乡场上，铁匠铺里匠人站立于熊熊的火炉旁，光着膀子，甩起铁锤敲打着火红的铁件，让人不忘铁屑飞溅的场面。从小的我非常佩服他们：在沉重的叮当声中一块块铁巴儿，在你的眼皮下就变成精巧而实用的锄头、镰刀、斧子、菜刀来！ 离开铁匠铺，我正式走进上河街。先是哗哗声传来——原来是几家麻将馆正在上演一场场鏖战，可说座无虚席。家家人满热闹，桌上剑拔弩张。麻将牌这玩意儿，为什么会引诱如此众多的人亲睐，可不是一篇《论麻将的功用性》可阐释了的！但这东西却耗去了人们无数光阴，沉浸在“手气”的漩涡里而乐不思蜀。而这108块牌，据说正代表水浒108单好汉，各有本事，互为牵制。寓意一言难尽。 告别 麻将声，我继续走。心情随意，目的全无。两边瓦屋依旧，门枋上那“大地春回”等对联已经把春送别，纸旧字淡，有些模糊了。我看见有几位老人各自在自家陈旧的门前静默地坐着，仿佛什么也不看，什么也没想，正在享受时光的降临和回味日子的甜蜜或酸苦。她们也许对上河街的本身风景已经熟似无睹了，自己都成为了上河街的风景。那满头白发和满脸皱纹，足以展示她们几十年人生的曲折。前面有个老太婆，眯着老眼靠依门板养神。那么随便，你不得不猜想她也在回忆自己年轻的岁月，或者咀嚼晚年人生况味？ 我的心情，此时渗入了隐隐的涩味。在这老街，在老人身上，是否还原了一种日子和生活的旧景象，触动了遛街的人？！而我明白：古街的底蕴，还在有形和无形地临摹在上河街这老房子里。 今天，我贸然走进这条老街，寻觅着风情的变迁。你瞧，一条街上，经过修缮和装饰，墙壁上皆呈现出砖坯似的格子纹案，提醒人们如何“修新如旧”的价值。老街的梦，曾经驻扎在这条街上那么多平凡和不平凡的人生之中。这正如老街上这棵古榕树，引发多少人顿生祈愿，将梦系于红絲带和红绸条上，牢牢拴于古榕之身。这种祈祷，寄希望于树，缘于树之古老而树非树罢！相对古榕而言，人生只是“一刹那”便逝去。但是，“刹那”和“永恒”有无联系也，我就想起那些生命即短而成就裴然的人来。李贺人生27岁，徐志摩35岁，曹植40岁，李商隐45岁，曹雪芹48岁……时间，给他们那么短，多么不公平！ 我继续在沉思中朝前走。脚步很轻，很轻。旧瓦旧墙旧门窗，清静清寞清时光。忽然，一辆摩托车驶来，呼地从我身边驶过。我倏然明白过来：我现在正走在时代的新街上……由旧到新，由新到旧，皆是时间的造化。时间这东西真是怪，它无时无刻不在，无时无刻不动，无时无刻不停步，像风像水流。它把事物催老，把宇宙推进。你看这老街，经历了多少风雨时间，走过多少脚步，曾经闪烁着多少风光，让沧桑诉说！ 哦！走在上河街上，什么都不想，惟令人思考的是：古老的话题——在河风中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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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22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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