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过眼烟云 于 2015-5-7 22:15 编辑
菜地之恩 落木潇潇 事物的美学价值,往往不能因其大小而论。 三十多年前,我家门前屋后,有几块小小的菜地。宽不过六尺,长不过丈许,只有“手掌”那么点点儿大。从冬到春,从春到冬,一年四季被母亲勤劳的双手种满了各类蔬菜,郁郁郁葱葱。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不仅是我家的菜园地,更是不可多得的“救命地”。 春分刚至,春雨柔绵,土地湿润。母亲便早早地在长满青菜地的土地缝隙里穿插打上玉米窝、南瓜窝,用猪屎、牛粪、木炭灰做成的农家肥垫好底肥,细心地种下南瓜和玉米,待种子从泥土里长出嫩芽,全家人心中都燃起了绿色的希望。此时,正是农村二、三月春荒时际,菜地里的青菜正好派上用场。母亲每顿用石磨磨上一点玉米,煮一大锅玉米粥,再在粥里放点青菜,粥变得又稠又香,全家人吃起来有滋有味。有时,将青菜细细切碎,与玉米面和少许大米,做成“腊菜饭”,香气扑鼻。既可以节约不少粮食,不至于缺烟断炊,又可以改善生活,真是美不胜收。 夏天,生产队分配的麦子还没吃完,菜地里的玉米棒子便粗壮起来,粉黄色的南瓜花一天比一天鲜艳,有的花朵变了嫩嫩的小南瓜,瞅着小小的菜园地,全家的心情花儿般热烈灿烂。菜地的玉米熟了,煮上一锅玉米粥,里面放点嫩南瓜叶、南瓜花甚而还有嫩南瓜,香在嘴里,甜在心里。 秋日,菜地里的南瓜由嫩变老,由青变黄,一个个脸盆大小的黄南瓜丰收后堆满了大半间屋子,心情也随之饱满。这个时际,母亲常常将黄南瓜刮去表皮,用玉米和少量大米,做成香喷喷的“南瓜饭”,又可吃出别样的喜悦。 大雁还未南飞,霜降还未来临,秋日广袤的田园还有丝丝缕缕稻草香散漫的时候,母亲又开始在菜地里劳作,种下萝卜、青菜,种下寒冬腊月肚子里面的温暖,也种下第二年春荒时的大半份“备荒粮”。周而复始,房前屋后的那几块小小的菜地总是充满了绿色,长满了希望。 土地责任后,家家户户五谷丰登。这家,那家,房前屋后挂满了金灿灿的玉米,扁桶、伴桶、围包装满了黄澄澄的稻谷,精良细食撑破了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的肚皮,米酒、包谷酒灌醉了乡村汉子的心思。再后来,就是各家各户大兴土木,草房改建成了土瓦房,土瓦房改建成了砖瓦房。老家房前屋后,那几块有恩于几代人的菜园地有的被挖成修房用的地基,有的被挖地基的泥土深深的掩埋,陈封进泥土的历史。 然而,那几片小小的菜地,我心灵深处对她的崇敬和怀念,如同几千年前春秋战国时的晋文公重耳,在流浪途中饥饿难耐向农人讨食,农人抓泥土赐与,晋侯手捧泥土双膝跪地泪雨滂沱以谢苍天恩赐,那样的虔诚和铭心刻骨。 人所经历的磨难,随着时间的沉淀会弥久弥香,让生活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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