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大雪无痕 于 2015-8-3 10:14 编辑
石 榴 大雪无痕 盛夏某日,雨突然毫无征兆地飘洒,避雨的小院有一株开红花的树,三、四米高的样子,碧绿的叶,葱茏得像一把雨伞。稀稀疏疏挂很少很少的红花花,在风雨里遗世独立。我知道,它叫石榴,来自波斯,据晋、张华《博物志》载:“汉张骞出使西域,得涂林安石国榴种以归,故名。” 我是一个不怎么喜欢花草的人,但对石榴,情有独钟。石榴这名字,朴实,好听。
石榴一年开三次花,结三次果,实华同枝,在植物里并不多见。风雨之夏,石榴正开红的花,枝叶间,有几枚青果,在若隐若现地摇曳。干脆走进雨中,与石榴一道,沐浴暴风雨带来的通透和惬意。站在雨里,四十年人世间所遇的美好、失意、彷徨、忧伤和着石榴的古朴淡定,在雨幕里,归于平静。 在雨中,它像一个青衣草笠叶蓑衣垂钓江边的中年男子,坚韧而专注,坚守一份宁静淡泊,而且,处变不惊——在风和日丽的日子,能游刃有余,有滋有味分享每一缕时光带来的快乐,是幸福的;在凄风苦雨里,能用干净与简洁的心境,泰然自若地面对生活里的波诡云奇,也是幸福的。
五月来临,石榴就开始无声无息地开花,开得很随意,很低调,没有织锦繁华,没有裂帛之痛,悠闲而简单。它的花雌雄同株,有说白为雄,红为雌,也有说红的是雄花,白的是雌花。谁雄谁雌其实并不重要,那只是世俗的纷纭,能恩爱和谐地相依相偎,繁衍生命,是令世俗者羡慕的。一株简单的开花的树,就是一个家的缩影,树冠是房子,房子里住着爱情,果子是爱情的结晶,生命的延续。这样想的时候,我突然间想起了黄丫,一个简单、简洁的女子。她曾告诉我她家的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石榴,每年都开红的白的花,花开的时候,枝头跳跃着爱情……那个夏天,黄丫爱穿石榴红的裙子,她还告诉我,她的小名叫石榴。她是苗家女,生活在大山深处,大山里的日子,平静而孤独。山里大多的青壮年都外出务工,留在山里的,是孩子们稚嫩童音和求知的眼神,于是她留了下来,做了一名教师,大山里的孩子王。那个夏天过得飞快,石榴红了的时候,新学期就开学了,黄丫就要回去,回到山里,她说,她的生命属于大山,属于大山里的孩子。很相信宿命,石榴这名,原本就有是应该留下来的意思,是冥冥之中,大山的灵魂的寄予。多年不见黄丫,不知这如石榴般热情简洁的女子,是不是还在大山里做留守儿童的孩子王? 每一滴雨,在没有落入大地之前,都是天空七彩的云霓,云端的故事离我们很远。闪电和惊雷,把天空飘忽的传说演绎成实在的传奇----雨在抚摸石榴,抚摸大地,抚摸我自己。在暴风雨里,是不适合漫步的,那就像雨里的这株石榴这样吧,从容淡定,宠辱不惊,静雅而安详面对过往的时光,精致而认真地度过每一寸光阴。这样想的时候,雨,竟然停了。 雨停了时候,院子里传来孩子读书的声音。雨里,那株开花的石榴,有着异样的温暖和朴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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