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寨四日行 作者:悟道 第一日 岷江源 松潘县 藏家 阳春三月中旬,携妻终于有了一次九寨行。 就旅游而言,我还是愿意的,特别是神奇的九寨。我们参加了一个旅游团。早上天还没亮,我们就赶到宜宾洞子口的上车点,等待上车。虽是小阳春,天气还是冷。等待上车的旅客在大道上散作几团,车一到,蜂拥而上,坐定,车内就有旅客不满了。封闭式的空调车大巴内,空调没开,热气,汗气立刻在车厢里弥漫开来:“开开空调吧!”一旅客喊。年轻的女导游正在清点上车人数,担心旅客上错车,马上回答“不慌”。导游继续自己的表白:“我,富贵,这次是大家的导游,希望------”话没说完,那旅客,一个平头的中年男子大声说:“导个求!”导游也冒火了:“啥子是求?”-----。两人吵起来,这时,驾驶员的空调也开起了。其他的旅客有的劝,有的评,犹如咋开的锅,车里一片沸腾。或者因为平头自感理亏,不说了,车里才平静下来。这次旅游开始就出现不和谐,给我心里暗暗布下阴影。 大巴装满人,开始上路。不久,下起大雨,雨滴狠狠敲打着车窗,砰砰作响,车内却唱起歌来,一个QQ群的小团队唱起了80年代的情歌,以及革命歌曲,给车厢里带来一丝愉快。车,一跑就是几个小时,服务区的休息就有了一种放松的惬意,然后继续前行。宜乐高速,成都绕城,进入汶川。我被汶川的大山震撼了!伟岸而巍峨的大雪山赫然在目,那连绵的起伏之形让人看不到边,山顶白雪皑皑,山上植被稀疏,山下一条奔流不息的江水时缓时急,时而可以看到山水相连的坎上断断续续的茶马古道,我们的前人曾在这里走过,忙过,经营过自己向往的日子。奈何时间的冲刷已经改变了它原来的模样,只留下依稀可辨的痕迹,人,不也似这样,或许更经不住时间的流逝,令我唏嘘不已。汽车爬上高原,进入松潘县城,岷江就从城边淌过。大唐文成公主远嫁吐蕃(拉薩)和亲,就从这里经过。古城门前,有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的塑像,象征着藏汉和睦的美好远景。遺憾的是文成公主的遠嫁隊伍走了两年才到,且只与松赞干布生活了九年,仅同居三年,且为第六个妾,无子嗣,守寡至终。 大巴车不停地走,河谷地段有铁路桥墩正在建设中,一个个寺庙常从车边画过,这些画面告诉我,车已经进入藏区,车内,导游讲起了藏区的常用问候,应答语,且讲一些藏家的规矩。车爬上相对较高的地段,导游告诉游客,这里已经是岷江的源头。岷江,奔流到宜宾的时候,那么宽阔,那么清澈,那么可爱!须知,它可是汇集了90多条支流才形成浩荡的大江啊!但是,这一路走来只见它那么细小,有时细小的犹如一条小溪;它也是那么清澈,有时遇到建设的污染,也变得有些浑浊;到了汶川,它显得粗壮了一些,但是还没有到我想象的应有的样子;或许只有到了夏季洪水暴涨时才显现出它原本的状态。一直到都江堰,经过秦代李冰的治理,岷江才变得乖起来,成熟起来。人的成长不也是这样吗?所以,人的成长需要不断地吸收正能量,壮大自己,同时也需要顺应改变,使自己成为有用之才。不过,有才以后也不可以放纵。所以,江水的品质当以柔为贵,利万物而不争,人也当如此罢。 车过岷江源,终于到了九寨,路上足足走了12个小时。旅游的第一站:走进藏家。黄昏时分,旅游团一行走进藏家。一进院,藏族同胞献上哈达,游客排队进入,先在一排转金桶前照相,然后进入藏家小楼坐下。小楼不是孤单的一个,一个院子里2层楼,每层有大概6间,刚进小院,里面楼上传出阵阵叫好声,掌声,有热闹的气氛。但是,我却兴奋不起来,因为中午吃的不好,车上颠簸不断,人感疲倦有饿感,这个时候安排走进藏家,不是吃饭,是玩,你感觉好吗?人在路途,身不由己,只好随从。小楼的房间里,藏式风格布局:矮形条桌摆成曲曲的蛇形,客人对坐,满满一屋。满屋的牦牛奶味,臭味,人的汗味搅和在狭窄的空间里,桌上摆出三碟食品:一盘土豆,黑黑的;一盘青稞粑,大如趾头,五块;一盘不知名的咸菜,丝丝,几根;屋顶上一盏昏黄的灯,看不清人的脸。每个客人面前还有酒杯一个,然后有专人敬上青稞酒。一个肥头大耳的藏族小伙,用藏式普通话大声地喊着,重复着:“咋西德勒!”客人应答:“咋西德勒,索!”客人回应不大声,重来;客人回应没举手,重来;一个瘦瘦的藏民指着我,意思明确,我喊了,但没举手。一种胁迫感涌上心头,哪还有举手之意呢,我不管,一喝酒,太水臭!旅游的兴趣,没了,因为人的尊严受到凌辱。再后,劝酒,用脸盆,以显示其“豪爽”;一藏族小伙唱歌,主持就大赞唱歌的人,卖歌碟,50块一张,以显示其“人才”济济;一会,游客进门时在转经筒的照片送来,每人都有,每张20块,以显示“关爱”。大约一个小时候,终于结束了。客人疲倦地出院,放回哈达,乘车,到旅店,吃夜餐。饭,冷的,菜,8个,小盘,冷的,菜不见油,无味。感叹,好在我当过知青,否则难适应。难怪导游说:吃的连猪狗不如啊!住宿,没安排好,11点过,才最后住下,旅店无水洗澡,也罢。
第二日 九寨 卓玛 千古情 第二天还好,早上带上旅店提供的几个冷馒头,上车,直奔九寨。九寨山門,人頭攢動,排隊進山。幾十輛嶄新大巴在輪流送人上山,首先把遊客送到山頂,下車,讓人們從上往下慢慢步行遊覽。我們來到山頂,一個漠大的堰塞湖展現在遊客面前,湖面結着薄薄的冰,湖水成碧綠之色,天空飄着零星的雪,很美,美得讓人驚歎!湖邊的山上是原始森林,早已修好人行通道,乾淨,平實。人們早已忘記旅途的抱怨,愉快的心情由心而出,拍照、呼喊、靠近湖邊駐足眺望,流連忘返。
我們一行六人結伴而行慢慢又開始下山。步行一段,又乘車到另一個景點,可謂一路風景一路聊,愜意。時值三月,有些湖接近乾涸,看了山頂的大湖之後,更大的也有幾處,但是已經沒有更大的感嘆了。好在這些湖泊各具特色,有的以瀑布而得名,有的以湖底之松而獲贊,有的以水在樹叢中走而成趣,不一而足。走至一處藏家寨子,寨子裏大多是經商的藏民,他們不叫賣,只是在門前擺出香噴噴的青稞粑,甜香的青稞糖或則當地的小吃,搶人眼球。唯獨有一家,沒有賣食品或物品,一個美麗年輕的卓瑪坐在門口,沿着門進去,过道兩邊是藏家的壁畫,左側有兩條小桌,桌上有暖水壺。我進門:“紮西德勒,請問,可以給點開水嗎?”卓瑪笑著禮貌地說:“可以,免費的。”有的遊客問,“可以參觀一下嗎?”“可以哈”。
顯然,這家的壁畫,客廳裝飾吸引了遊客。大家都很謹慎,導遊在行車過程中給我們講過:如果不信藏家佛教就別隨便進藏家的門,因為藏家規矩很多。不過,這些話好像很平常,我們都沒在意。這時,卓瑪把我們一行攔住:“要參觀可以,但是要知道一些規矩,壁畫可以拍照,佛像不可以;大廳可以參觀,卓瑪的臥室不可以走錯,如果走進卓瑪的臥室,可要被罰放牛哦。”然後,卓瑪介紹自己,西南民族大學畢業,很會喝酒,有個大家族,富有,-----等等。然後,帶着我們參觀,客廳很大,有幾根柱子,卓瑪說,藏族的富有從客廳的柱子根数可以看出來,但是,不可以照相哦。遊客們很聽話,不敢照。卓瑪一臉神秘:“大家知道,我們這裡是沒有醫院的,家裡有人病了怎麼辦?就祈求佛的庇護了。”大家跟著卓瑪走到一堆石头堆砌而成的祭臺前,這祭臺正中上頂着一個牦牛的頭骨,祭臺裏埋着什麼,不知道。祭臺的四周是三面石砌的牆,一面連着这家的屋。祭台的上方,挂满了五色的经幡,迎风招展,哗哗作响。卓玛继续讲:“一次阿妈病了,我们兄妹首先想到就是出门找一个石块,放在祭台上,且面对祭台念经求佛,过不了几天,阿妈的病就好了。”那神情一脸的庄重,让人感概不已。我心向佛,不是因为信佛而是因为佛的庇佑众生,佛的博大和宽容。于是,几个游客已经变成虔诚的佛徒,双手合十,闭眼念佛。根据卓玛提示,就在祭台周边,捡一块石头,轻轻敬放在台上,再根据卓玛提示,心中唸着自己的祈求,环绕祭台慢行一圈,乃毕。卓玛继续说:“如果大家愿意再给祭台四周挂上经幡,那效果就更好,风每次吹过,经幡就意味着念佛一次。来,这边走。”跟随卓玛,我们安静地来到这家供奉的活佛像前,请来经幡五幅,根据藏家规矩挂在某个方向,谁不愿意家庭平安吉祥呢?不过,这五幅经幡要收工本费,每幅20元,我们挂过经幡,虔诚地离开。来到村里大道上,心里好像轻松许多,也愉快起来,尽管寒风在呼呼地吹。午餐,我们几个人拿出随身带的冷馒头,鸡蛋,找一小店坐下慢吃,买来几盒方便面,用小店开水一泡,还吃得愉快。然后,漫步下山,游览几处景点,也美,终于乘车下山。 晚上,我们已经买了《九寨千古情》的票,200元一张,看现代歌舞剧去。大型歌舞《九寨千古情》分为《藏密》《九寨传说》《古羌战歌》《汉藏和亲》《大爱无疆》《天地吉祥》等场。优美而神秘的藏羌歌舞带我们进入穿越时空之旅,辉煌的大唐皇宫展现了文成公主汉藏和亲的壮举。5D实景和高科技手段再现了阿坝州5.12汶川大地震的惨烈场面,山崩地裂、房倒屋塌,整个剧院和数千个座位强烈震动,3000立方大洪水“排山倒海”般倾泻在舞台上……1个小时演出中,300位演员、360度全景演出、上万套舞台机械与观众全方位互动,用声光电气的高科技与上天入地的空间创意,完全打破艺术类型的界限,视觉盛宴,极度震撼!
在北京旅游,我看过大型歌舞剧《金面王朝》,立体舞台,声光电配合,场面宏大,剧情也不错留下深刻印象,所以,去九寨的车上,我与妻就毅然订了票。看过演出还是觉得不错。突出的特点在于剧幕把真实的演出和电子屏幕结合起来了,给人美轮美奂的享受;把舞台上与舞台下结合起来了,让人感觉自己就在舞台之中;场面精彩时刻,观众的座位也有震动和横向滑行;演员上场,或从屏幕中出来,或从舞台下突然冒出,或从剧院的高墙上由钢丝绳拉出,让人身心都得到美的感受。最后即将结束之际,剧场的上空上万幅五彩经幡徐徐拉出布满全场,给观众送来祝福。这五彩经幡又让我想起我和妻在藏家挂的五幅经幡了,我做得对吗?
第三日 藏家 藏药 茂县 大巴车离开九寨,往回走。旅游进入第三天,节目是走进藏家。这次是真正走进藏家了。一车游客被带进一个藏民村,再被带进一个藏民的家。坐下,由一个卓玛讲藏家的风俗,其中主要讲了藏家对银饰的(腰带、碗筷等)使用和神奇功效。我在想,是不是又要看银饰的商店了。果然,大约半小时后,游客又被带到一个大大的银饰店,里面银饰应有尽有,自然也有些藏民的其他佩物。我买了一串佩珠,大概是藏族女子腰间的配饰,珠子有几十颗,其中一枚为绿色,色很纯,手摸有冷浸感,珠子的色彩配合很美,便宜,10元而已。 走出藏家,大巴车把一车游客又放在一个藏药店,医师免费与人诊疗,开方子,然后需要的买药回家。我们宜宾去的一个退休女老师买了一千多元的药,高兴地出来。我没兴趣,在药店外的停车场上,遥望山巅,一个红军战士的塑像高高伫立山脊,山脊远伸,连绵起伏,让人遐想。据说,这里曾经是红军长征时路过的地方。
宽敞的停车场上空,寒风吹拂,太阳把白白的光洒在大地上,除了这一车旅客,怎不见藏民身影?在这人迹罕至之地,当年的红军是怎样的艰辛呢? 上车,继续走,目的地茂县。导游说:现有2条道,一条去映秀,看汶川地震博物馆,一条原路返回。有旅客说:“去映秀!”马上又有旅客说:“去过的,不去。”导游明确说,要去,大家都去,要不去,大家都不去,结果没定。其实,旅客都知道,导游说过,如果去映秀,每个旅客要加点车费,所以,有的人不想去了。我想去,但是没辙,随大流吧。晚上,住茂县,吃得也不好,好在自己带有小酒,拿出与爱酒的朋友分享,只需一叠花生米即可。酒友海侃畅饮,倒也愉快。导游说过:“映秀的葱,茂县的风,汶川姑娘最正宗。”这自然是玩笑话,只是这茂县的风得感受一下。晚上酒后,我独自一人走在茂县的大街上,那风从大雪山上轻轻吹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赶紧裹紧大衣,继续走。古老的城墙,城门在灯光的掩映下显得静谧而安详。小车在街上走过,无声!大街上的门面还没有关完,但是已经没什么顾客,几个孩子在街上玩,也没什么声音,只有那城墙下的几幅石刻的古代茂县的繁华景象还留在我的脑海里,哦,茂县这个秦武王元年就设郡的县城至今已有2千多年的历史,自古是商贾往来的繁华之地,以羌族为首少数民族聚居地,今天该更好了吧。
第四日 羌寨 头人 八一中学 感叹 早上起来,导游告知,不去映秀啦。理由是路在修整,不能过,作罢。于是,只得返程。第四天上午的旅游安排:去了茂县的羌寨,参观了羌寨的历史展点,参加了羌寨的开寨仪式,我用手机做了摄像;那羌寨颇有气派,开寨有仪式,要鸣礼炮,有身着羌族服饰的寨主、夫人,随从开门迎客。然后上寨子参观,展馆里面有羌族的人文历史,有商场,有雕塑和解说,还好。有关资料记载:红军路过这里的时候,还有位“头人”带上一些羌族青年参加红军队伍,一同北上,后来“头人”牺牲在一次战斗中。
我用手机特别拍摄了茂县的八一中学,汶川地震时,这个学校的学生无一伤亡!或许它不在震中,但是,学校的抗震演练应当是有成效的,学校的建的教学楼也不会是豆腐渣工程,我们真应该向八一中学学习。
茂县羌族馆参观后,去了一个“央宗卓玛”的商场,我携妻买了两把牛骨头梳子;又去了一个蚕丝被商场,一些游客又买了蚕丝被回家。这里我们居然看见彩色的蚕,双蛹!或许,人没见过的东西太多。大巴车开始走出高原,行驶在成都平原,在三环大道上,大巴车也走错道,晚点。临近黄昏,才到宜宾,四天的行程结束。 这次旅游我的感叹有:九寨沟的一些湖已经接近干涸,其原因是什么,该不是人为的吧?每天2万游客,美丽的九寨究竟能承受到几时?其二,商业化的旅游陷井难免,经济利益的驱使让很多游客抱怨甚多,有损游客尊严,连“唱歌”(撒尿)也要一块钱,且并非景区,而且,一路上都把厕所设置在商场里,专人收费;其三,旅游中,旅游业与商业抱团,游客处于劣势,怎样使之和谐发展应当是当代旅游发展的一个研究性课题。
2016年5月1日写于碧竹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