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峨山”题记

过眼烟云

“小峨山”题记

落木潇潇

　　　　据清光绪二年重修《庆符县志》山川志篇载：“小峨山—县西七十里。由朱提山逶迤十余里，环拱相向，中有一山伴行，俗称长腰山。登临回顾，群山历历。”寥寥数字，极言山之气势雄浑，形貌奇伟。

　　一日，闻听诸友偶登高县双河小峨山，于该山发现普贤殿遗址，足见宋元明清之际，大乘佛法在川南传承鼎盛，香火燎原，其不为人知的宗教文化遗产价值非比寻常。心之所仰，急切邀三二好友，不待天明，驱车前往。问“小峨山”，众皆茫然，不知何意。说曾有石刻和寺庙，有老者顿然，可否指“吊二岩”？

　　顺其所指，举目跳望，有山峰峰相连，众峰相涌，排成雁阵，就是《庆符县志》中的“长腰山”。

　　望山而动，曲折而行至山脚，见临巅处巨石绵延，陡立如削，飞鸟难栖，古刹遗踪，当留于此。盘旋而上，斜至主峰右边山坳，隐见山脊有一小径。拨开棘丛，沿径而上，近山巅处小径分叉，难辩方向，揣摩当行左道，环山至石崖，可寻古遗。连攀带爬，手脚并用，直至岩下，前无去路，下是棘榛，上是悬崖，只好原途折返，于分叉处取右向顶而行，至巅右侧山坳，有平地数块。旁有小径左右绕峰，右径始处石泉，绿苔成荫，泉水清冽。循径往右贴壁蛇行，约五十余米，至石崖平台处，方知此山非同寻常。除了斫石之痕，于坏损似石室处，尚余一清晰石壁楹联曰：“万琖明灯照遍八千世界；数重云岭现来丈六金身”。有两石碑：一块字迹成泥，不知所言；另为清光绪三十一年《重修小峨山普贤殿碑序》，风侵雨蚀，斑驳脱落，文字虽诸多清晰，却难再通读成章，实属憾事。怀感昔时，此处佛殿应为摩岩悬空架构，普贤殿应属修道核心，更大佛寺香舍拟应建于入口平地处。举目跳望，群山粒粒，小如馒头；广袤田畴，尽收眼底。凝神近观，下有万丈悬崖，上是陡立石壁，让人心惊肉跳，若非丛生杂树，丰茂草木，哪敢斜视，与峨眉“舍身岩”相差无二。豁然顿悟，当地人称“吊二岩”，其因岩分两层，唯余窄窄平台，将其毅然断开。

　　《峨眉郡志》言大峨山之美云：“云鬘凝翠，鬒黛遥妆，真如螓首蛾眉，细而长，美而艳也，故名峨眉山。”可惜，时光更替，风雨侵年，世人只知有“大峨”，而不知“小峨”为川南独秀。

　　广义的峨眉山除大峨山外，还有二峨山、三峨山、四峨山。大峨山，今之峨眉山；二峨山，道教名山胜地，西周葛由升仙之处；三峨山距郭沫若故居仅8公里；四峨山因山形棱瓣如花，又名花山，山有圆通寺，山巅则有最早修建的古刹观音庵，为明代高僧印宗禅师谈禅结茅之处。

　　纵观峨眉姊妹山，均未有以小峨山相称，偏偏在峨眉山系之外近二百公里的高县境内，独有小峨山？

　　细读普贤殿碑序，方知“小峨山”方位正南，山形象火，紫气东来，更有“朱提拱其前，七星映其后，符黑水带其左，金沙江瀑其右”，小峨山巍巍挺立，极具大峨山之神韵，其先天禀赋、外形轮廓之险绝与大峨山有异曲同工之妙，称“小峨山”实属当之无愧。不得不感叹古人观山览胜，置身天地，日月星辰，山川风姿，尽收于心，其观赏之细微，胸怀之愽大，志趣之高远，怎不令后人景仰？

　　至于“小峨山”何时得名，正如碑序所载，“吾邑小峩山者，得名何代不可稽考”，足见其历史之久远。

　　遥想当年， “小峨山”香火燎燎、佛光普照，而今却断壁残垣，掩面长泣，真可谓世间万物，有何不朽？

　　泱泱华夏，浩浩河山，山川形胜无数，身边美好无处不存，而我等芸芸众生，总是舍近求远，难创文明却毁灭文明。慎之，戒之。兴之所致，姑妄而为，聊作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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