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源上泉 于 2017-5-19 14:52 编辑
敲窗的鸟 (散文)
源上泉
吾之办公室窗外，有株枇杷树。树高丈许，枝叶繁茂。去年夏时初结子，黄果三两颗悬散枝头，招好馋的雀鸟至。窗乃大，大至几乎外墙一壁。那玻璃奇特，在外瞧里颇似一面镜，不能察物；在里往外看，室外明光净亮，景象自然，历历在目。 吾人爱养花草，视其知已。寻常置三、两盆吊兰、芦荟和小扶桑于外窗台，让目赏青，养眼也。紧靠临窗的书桌上，立一小山石盆景，石缝中养几株蕨草及小榕，弱弱的，绿绿的，为自己的目光平添几分蔼然生气。 近几日，春来了，脚步有些急。窗台上的吊兰也急起来，婆娑地开出几点浅紫淡红的小小花骨朵儿来。乍暖还寒的微风拂来，花骨朵儿摇曳着，更似飘逸了些许灵气，如袅袅婷婷之动态，看上去有趣好玩。 一日，吾正伏案工作。忽然耳边“橐槖”的窗玻璃被敲击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只见窗外的吊兰花盆边，一只漂亮的白头翁鸟儿伫立于扶桑枝条上，正专注地用喙啄击窗玻璃。它一下、两下……橐橐地有节奏发出响声，仿佛人敲窗也。 我看得真切：在离我几十公分外的窗玻璃上，那只白头翁有些急切地啄敲着玻璃。吾顿生奇趣和疑惑：鸟儿为什么会不停地敲打窗玻璃呢？我便站起身，凑近窗口，在我能看见它它看不见我的玻璃前，仔细看清那鸟儿的形态——尖尖光滑的嘴喙，小小而圆圆的眼睛，透露着渴望。头顶上一块云似的白毛，茸茸的令人欲抚摸。吾思索着光亮的窗玻璃上会有什么东西，令它专心致意地啄击呢？！而鸟儿这种敲击传递出来的声音，空灵而急切，断续而遥远。它看不见我，我却在真真切切地零距离地读着它敲窗的诗歌！ 这敲窗一阵后，鸟儿会时而跳到枇杷树上回头望窗，时而又飞回花盆里的扶桑枝头继续敲打。位置几乎未变，让“橐、橐”声再次传来……上午鸟儿就这么敲窗一个多小时才依依不舍离去。 吾好生疑，但不知其缘。 翌日，我正工作。忽然，橐橐声又传来……我看见鸟儿不是昨日那只。这是一只花脸膛的胡豆雀儿，脸庞呈现两朵白云儿，比昨日的小，但却十分乖巧。它是从那枝枇杷上飞来的，落脚小扶桑枝头便啄玻璃。 胡豆雀子啄击玻璃位置几乎仍在那里，传递来的声音相同。吾又心生茫然，这究竟何因？让鸟儿在窗户上弹琴般地扰动静寂的时空呢！ 接连几天，都有鸟儿光临敲窗。 于是，我出室绕行于窗外的南天竹丛边，想对窗景探个究竟。 伫立窗外，观我办公室的窗口。窗面并无特殊之处，也无异物。看去就是一面大镜子。吾思：这些鸟儿疯了不成，忘情地在玻璃上不停不止地敲击！ 一路人见我在那儿呆看，忙上前探问：啥好看？我忙告之小鸟啄窗之奇事。那路人惊诧，不信，便在那里朝窗户东瞧西看，来回前后走动察视……忽然他说：有了！原因就在这。我说你看见什么？他说：我看见了虫，几条虫。虫？！哪儿有虫？他抬手一指：你看你看——窗台上的吊兰开的几朵花蕾儿，巧合地倒映在如镜的玻璃上，活脱脱成为镜中的虫了！ 吾才认真仔细从某一角度去看，欣然发现——窗前的花骨朵儿映照在镜似的玻璃上，真犹如一条条小虫。且在微风的摇曳下，仿佛在爬动呢！ 你看，这鸟儿，就为爬动的虫儿在不息地敲窗呢！ 这一现象的发现，倏然又解开了我这户窗前曾两只鸟儿“撞窗之谜”。 记得是去年夏天，一日天气晴朗，忽听窗上“蓬”的一声，抬头看，一只土画眉鸟忽然坠落于窗台上。我推开窗，捡起被搞昏的鸟儿，它嘴中淌血，不多时便亡。时过二十日，，我正在工作，忽又传来“蓬”的一晌，声音奇大而沉。往外看去，一只大斑鸠落在外面南天竹丛枝上，正无力地搧动翅膀至昏死。 两鸟撞窗而亡，让人心生疑惑。而我把此事与路人说起，路人又审视着窗并道岀个中缘由：原来吾窗外的南天竹花台外是偌大的停车场，场边有一耸立高大且如盖之大黄桷树，它的葱茏枝桠和蔚蓝有云的天空远远地映照在吾办公室窗玻璃上，真如内中有片森林。且树枝随风而动，映物随动生风样。鸟儿从45度空中飞来，看见镜中世界的天空林木，竞会径直飞撞而去…… 谜，终于释然——虚假之象误导鸟儿视觉。这种误导掩饰了触觉，激发了食欲和直觉，从而留下陷阱。而我们人的一生，不也有因世相误觉误导，再走向坎坷曲折乃至困境绝路的情景？！ 唉！这虚假的映象…… 20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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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19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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