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源上泉 于 2017-7-27 10:19 编辑
童年:乡村美味 (散文诗组诗)
源上泉
烧红苕
小时候,物资匮乏,没有零食可餐。 放学归来,早已饥肠漉漉。 惟只望满是悬念的灶膛中,母亲的心意已经煨熟——期盼的烧红苕,在灰火中正喷发出苕香…… 我们抓起红苕来,一吹,二拍,三揭皮,四闻其香,开始享用。吃烧红苕的口诀,已经沉吟如歌。 我们感受红苕味:一香,二甜,三爽口,四食融融不腻,津津有味。那是饥饿时的佳食,更是童年记忆里温馨的自然食源。 我们在吹拍中,品位生活。 我们在香甜里,咀嚼童年。 我们在氤氲中,思念亲情…… 老农的谚语:“红苕本姓张,煮的没有烧的香。”堪称经典。 烧红苕啊!温暖了童年,温饱了童年,温馨了童年。 烧红苕啊!储藏了亲情,储存了记忆,沉淀了乡愁。 哦,人生易逝,什么都可能消失。可烧红苕的风味,己成记忆中的美味名牌,难以忘怀……
钓爬海
摘一根茅稗,捉一只啄母子(蝗虫),在稗草尖上拴起。一根“钓竿”就做成了。 然后急切地走进小溪,寻个鲜活之蟹洞,将欲望“钓”起。 屏息而至。把串有啄母子的茅稗梗儿在洞穴口鼓捣,发出沙沙声响。须臾,爬海闻声而动。美食在前,岂有不动之理? 那是一点点诱惑,一点点驱动。外面,则是一份期待,一份焦急。终于,爬海被诱惑上钩,用大钳儿夹蝗肉欲食……刹那间,竿梗子猛然一拖一 甩,就将它拽了出来。眨眼间,爬海便成我们的瓮中之鳖。 此时,一种欣喜和收获,无以言说。 此刻,烧爬海成了题中应有之义。 然后回家,折一片南瓜叶,将爬海包裹其中,用毛兰线绑扎好。再扔入大火熊熊燃烧的灶膛里,让“爬得过大海的”爬海去爬不过灶膛。 我们,一心等待。看鲜绿的南瓜叶变成焦糊样,外褐内熟。我们的喉咙里急切地伸岀了手。然后掏出掰开,一看一股蟹肉鲜味气腾腾扑鼻而来…… 金黄的爬海,让人欲罢不能,急忙入口尝鲜…… 哟!啥味道?!你猜? 真是的——难以磨灭的爬海味道。
注:川南故乡人称螃蟹为“爬海”。
蜂儿子
一罐野蜂窝,公然毫不隐蔽地筑在屋檐下。 这蜂巢,如坛似罐,绝对精致。可惜野蜂们选错地方。整天无数野蜂飞进飞出,好不令人惧怕! 办法总是人想的。 那天,大人们搭梯而上,举一把稻草火一烧,顷刻就将成年蜂驱赶灭光。剩下一窝蜂儿子,在巢础穴内蠕动。它们此时以生命的灵性呈现,以幼蛹的姿态浅鸣。 大人们,盯着这些头上有黑点而通体白亮的蜂儿,相逢着一盘下酒菜,欣喜万分。急忙把它们请出家,往灶膛添几把柴草,再向锅内倒点花生油,直接将蜂儿油炒……三下几铲,锅上金黄一片,一缕缕蜜香肉扑鼻而来…… 真是:闻香浓浓添美味,见食郁郁增奇肴。 然后,面对已经成为美食的蜂儿,大人们斟一杯苕干或蔗皮子酒,高兴地把酥香下酒。我们踮脚而上举箸而尝:酥脆、香浓、爽气、回味绵长。 这盘高级野味,现在回味起来,仍历久弥新。
老木虫
一条条虫,长在枞木、青杠里。它们,或许就是毛毛虫之化身,与成虫以诗之语言絮语。 看上去,白白的,胖乎乎的,给人以憨态显现。 有一天,木头成为柴火薪。不经意间,老木虫被斧头剔劈出来,在滑稽的蠕动中吸引住我们稚嫩的目光! 那年代,还不知其是高蛋白。但父辈们告别我,那是一样可口的美味。 我们想,它们多么想回到木头中去,过那舒适而静寂的时光。 但,迟了。 这冬天很冷。我们都提着一个温暖的烘笼儿,让柴火灰烤热冬天。就是这个用竹篾编的瓦钵儿,为我们寻觅了新颖鲜美之味。 乃是:木中滋生自然菜,童年里乐趣横生。 取一根细竹棍子,拨开烘笼里的柴灰,再吹几口热气。待内木炭火星四溅,夹几只老木虫,直扔至热火中烧烤……一股儿香气在蠕动,一缕缕霜黄在 惊讶。而最终,我们迎来的是无法说道的老木虫的特色烤香! 香味浓郁,酥软无比。 这一人生味道,乡愁深深,历经几十年,仍在我口中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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