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翰笙回忆录《出川之前》第十六集

星星的歌

[color=rgba(0, 0, 0, 0.9)]讲述内容来源于阳翰笙回忆录《出川之前》，第三部分求索道路上的青年时代，第十六集我和李硕勋等经乐山回高县过暑假。

一九二一年夏天，我和李硕勋、李仲耘等一起回庆符、高县过暑假。这次从成都回宜宾就不走东大路了，而是在南门外的锦江上船, 乘船沿岷江顺流而下，经乐山等地，直抵宜宾。七月间，正是洪水季节，江里水深，滩又少，小船走得快,还平稳。

到乐山,我们必定要停一两天,玩一玩。游凌云寺、乌尤寺,观大佛，吃江团。船是我们专门租的，多给船家一点钱，他就靠岸停泊等我们。在船上我们吃他的，照例是吃饭不给钱，游乐山时我们就请他吃点好的。

乐山古称嘉州，是嘉定府所在地。古有“天下山水在蜀，蜀之山水在嘉州，嘉州之山水在凌云”的说法。船行到大佛脚下，就掉过头来，撑入江心，慢摇桨，让它停在那里，好使我们站远一点，从整体上把大佛看个够。我们川南一带寺庙、石刻不少，佛像我也见过许多，但这么大的石刻佛像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后来听说这乐山石刻大佛就在世界上也数第一，我更感到荣幸，能在青年时代多次观看。大佛凿（co）在凌云山的崖壁上，背靠凌云山，面朝岷江、大渡河、青衣江这三江汇合口。大佛体型魁伟，两腿分开，正襟危坐，两手自然地搭在双膝上、腰直立，嘴自然合拢，两耳垂肩，双眼欲睁似闭，面部表情慈祥肃穆。

这尊佛像有多大呢?据介绍，通高七十一米，头宽十米，鼻长五点六米，耳长七米，眉长五点六米，眼长三点三米，嘴长三点三米，颈高三米，肩宽二十八米，脚背至膝高二十八米，脚背宽八点五米。看够了，有个整体概念后，我们再请船家将船靠岸，系舟登山。从大佛脚下爬上岸，我们立即跑到大佛脚背上去跳。这时再抬头观大佛，才觉得它太大、太高，简直不可仰视，大佛的一个脚趾盖都可以摆一桌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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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大佛的头部，在它的右肩旁边，建有凌云寺。凌云寺的寺门上镌刻苏东坡写的“凌云禅院”四字，旁有对联：“大江东去，佛法西来”。

寺外有东坡载酒亭，因苏东坡曾有诗：“但愿身为汉嘉守，载酒时作凌云游”而得名。亭不大，但可闻鸟鸣，可听江涛。四周古柏森森，绿茵满地。在亭内小憩，远山、近景、天籁、人籁向自己袭来，胸中文思泉涌, 一首好诗又会冲口而出。唐朝的岑参和宋朝的范成大都在此题有诗。

在凌云寺参见了菩萨，经藏经楼背后，登石级,上凌云寺山顶。顶上有东坡楼。“东坡楼”三字系黄庭坚手书。室内有苏东坡塑像一尊。正坐，神态自然，风度飘逸潇洒。东坡楼两侧的墙壁上有苏东坡所画梅花、菊花的石刻，极为珍贵。楼前有对称的两个水池，相传为苏东坡写字洗笔砚的地方，故称洗墨池。与东坡楼正对、在危崖的边缘，是清风亭。站在清风亭远眺，在天之尽头是峨眉山。那里白云栖息，雪染晨曦，山岚隐约浮动，天好象就搁在那上面一样。

凝神遐想，多少诗意蕴蓄心头。崖底下是岷江，稍远是大渡河和青衣江。容纳青衣江之后的大渡河，向安静的岷江冲来，岷江依然不动声色，不但收容了它的江水，连它的颜色都吞没了。它还是那么澄蓝、冷静。拉船的纤夫在鹅卵石地上爬行，江中的渔民从渔鹰嘴中取出捕获物，江对面是良田美竹，阡陌纵横，这里的美景怎么看也看不够。

然后，我们必定要坐下来吃江团和苦笋。江团是一种鱼，就只有乐山三江汇合处才有，相当名贵。它扁平，无鳞，其味的特点是肉肥而不腻，细嫩，鲜美。宜宾的肥坨与江团相似，但没有江团肥，也不如江团鲜。乐山的苦竹笋也有名，比我们在其它地方所吃的竹笋都脆嫩、清香。苦笋也脆嫩，但味苦。但奇怪的是，你细嚼慢咽之后，自有一股

回甜味留在口中。它还有一个特效是消暑。

下凌云寺，过索桥，即达四面环水、孤峰兀立的乌尤山。山上有汉岩墓群，有乌尤寺、尔雅台、旷怡亭。

这样走走停停，从成都到宜宾用五天的时间。一路上吃在船上，住在船上。看到我们没有怪脾气，不摆臭架子，船家对我们也很友好。我们不是看书，就吹牛。彼此熟悉了，船家也参与我们的谈话。下行船，船家不费多少力气，他就给我们唱川江号子，讲稀奇古怪的故事，彼此感情得以交流。我们也从他们的口中多少知道一些船家的痛苦和辛酸。他们长年累月，春去冬来，舟行江上，送往各色旅客，要和险滩恶浪搏斗，和风雨交战，与兵、匪、豪绅、流氓周旋。操这门职业，维系一家人的生活，实属不易。

回到家乡罗场后，见到了阔别一年的父母及其他亲友，格外亲热。但假期里继续有人前来提亲，我没有同意。

[color=rgba(0, 0, 0, 0.9)]请继续观听下一集我和李硕勋等在成都组建社会主义青年团和加入学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