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早上八点半,开窗一看,嗬,天空竟是一遍纷飞的雪花。细细密密,纷纷扬扬,是真的雪花,而非似雪非雪的水雪,真是出乎意外的一个惊喜呵! 我连忙打电话到隆昌婆婆家里,说我们高县下雪了。接电话的外甥女说,我们这里也下雪了。我刚到楼顶上去看来。我又连忙打电话到重庆,告诉我的孩子说我们高县下雪了。孩子说,唉,重庆没有下。听起来似乎有点失望。我马上又打电话到妹妹家里,问她起床没有,我说快起来看,天上下雪了!她说,就赶快去照雪景噻! 急急忙忙邀了几个老姐妹,整装待发。妹妹电话里先说到铁路上去看,我顺手背上平日里背水的塑料桶,说,好,我好顺便背点水回家。 大家在周家湾会合后,惠和英却说铁路上肯定扎不起雪。抬眼一望东山上已是白花花的一片,大家立即转而向东山出发。 踩着泥泞的山路向山上爬去,才发现赏雪更有早行人。前头的路上跃动着一串红伞兰伞黄伞花伞,红衣绿帽色彩飞扬,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一路上惠和英都在回头招呼落在后面的她们两个从大学里放寒假回来的儿子,杰,把伞打起!奇,把头上的雪抖一下。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呵,就象两个大学生还是三岁小孩似的。 山上的菜地里树枝上已经压起了厚厚的雪花。惠跳到一丛树前,说,快,这里景好,照一张。妹说,不慌不慌,我还带了道具的。两付围巾和风雪帽。妹从背包里取出鲜红粉红两付风雪帽和围巾。说还是二十多年前在北京出差时买的。惠和英说,好看好看,好久我们也买点毛线照着打一套。妹和惠戴上“道具”照相时,我才发现,原来她们都化了点淡妆。而我却是素面朝天,灰头土脸。看着她们在绿树白雪和鲜红粉红的围巾风雪帽映照下的笑脸,我觉得真是好鲜明好艳丽。 我戴上红风雪帽和围巾和妹合影。惠热心地当起了导演:把树枝往前拉点,这才好看!唉,不要拉高了!矮点矮点! 等英开始照时,紧邻的几个年轻姑娘也正在照。我发现尽管英穿着鲜红的羽绒服,但与那几个年轻姑娘相比,还是很逊一筹。于是我说,你看,还是她们年轻的照来好看呀。妹说,老了咋个嘛,老妈儿还不是热爱生活! 那几个姑娘相互簇拥着,一人摆了一个姿势。一个姑娘说,嘿!芙蓉姐姐!我不解的问,咋叫芙蓉姐姐?她说,S型噻! 前面有人提着塑料口袋,大把小把的往口袋里抓雪。大约是要提回家去泡盐蛋吧。老人们都说雪水泡盐蛋最好了,泡出来的盐蛋油浸浸的,又红又好吃。我忽然想起刚才上山时,也看见有个人提了一塑料袋白花花的东西下山,当时我还以为是装的棉花,还想提着那一点棉花又不够做棉絮又不够做棉衣能够做什么。我说,原来刚才那个人也是提的雪呀。我还以为是棉花。惠说,你真是的,肯定是雪噻,哪个会提棉花下山嘛!我不禁自嘲地笑了,看来我真是快要老年痴呆了,驽钝得近乎夸张。 英看到别人抓雪,灵机一动,对我说,快把你的塑料桶拿出来,我们也可以装雪噻。我连忙从背上取下塑料桶,让她和惠一小撮一小撮的往瓶子里装雪。妹说,嘿,怕有点冰人耶!惠说,不冰不冰,热和的。哦,是我的手走热了,不感觉冰。我也抓了一把试试,还真的不冰,只是有点凉。那是一种很浸润的感觉。 一个大男孩捏了好大一个雪球,晶莹透明。说想要堆一个雪人,但雪少了堆不起,有点失望。惠说,你捏在手里已经不是雪了,都快成冰了。 一个小男孩光着头站在路上,头发淋得精湿。他往山下望着,不住说,还没有来!他们还没有来!不知他是在等他家的大人,还是等他的小伙伴。 越往山上走,雪景越来越漂亮,到处是玉树银花,到处是银装素裹。雪松雪竹绿白相间,本色尚存,自有风骨,而那些树叶落尽,仅剩下秃秃空枝几枝疏果的不知名的老树披上雪装,更有一番嶙峋苍老删繁就简的独特风采。回首向山下看去,农舍后面那几株红桔的树顶上竟还有稀稀疏疏三两个七八个金红的果子,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宛然是几颗红宝石一样别致而精美。 忽然看到一男一女扛着摄影机,对我们身后赏雪的一些人说,配合点,配合点。妹说,嘿,是来采访的。我大声问是电视台的吗,答曰是。妹连忙大声说,我们配合,快来照我们!两个记者扛着摄影机上来,叫我们摆好姿势。我想起刚才看见几个年轻人叉开两个指头照相,就问两个指头叉开是什么意思。惠说,胜利噻。我说,好,我们就叉开指头。四个老姐妹同时叉开两个指头。记者说,挥舞起来,挥舞起来!我们说,耶,要得!挥舞起来! 记者只给我们照了一张,就又去关注那几个年轻人和几个小孩去了。记者对他们说,来小朋友,快打雪仗,快打雪仗!孩子的妈妈们说,嘿,不要往脸上打哈。几个小孩打雪仗打得嘻嘻哈哈,雪地里跳动着一派欢声笑语。 突然有人惊喜地叫起来,说出太阳了,出太阳了了!我们说,出太阳了?怕不可能哟,这大的雪!不料抬头一看,雪雾蒙蒙的天空硬是现出了一个小小圆圆的太阳。大自然的景色真是奇特呀。太阳珍贵而温和的阳光照在农家的屋顶上,竟映得那一层白雪有些耀眼。我不禁想,太阳照到喜马拉雅山上,那又是怎样一番壮观而雄伟的景致? 看看已经中午,惠说,干脆到农民家里请他们弄一顿饭来吃算了。就近找到一家,不料人家却说,我一个人才从山下打工回来,没有人弄饭。他说,山上的人多去打工了,少有人在家。 英说,人家都搞不赢,你怕象我们有闲心哈。我想想也是。想起那年下大雪,虽然非常想好好观赏一下那极为难得而稀有的美景,但囿于事务,却只能仅仅在清晨抽出十多分钟潦潦草草地到公园里跑马观花的走了一遭,想想真是遗憾。 转而雪停风静。大家说,下山了。于是提着两大桶雪满载而归。我想用雪水泡茶。这一辈子还没有喝过雪水泡的茶耶。我记得红楼梦里妙玉好象曾用雪水泡过一杯香茗给宝玉品茗,那时看着只觉着特别清雅。只不知其味若何。又想起红楼梦里那些才子佳人在暖阁中拥皮裘握香炉品佳茗赏冰雪,虽然富贵雍容舒适华丽,但好象免不了些病态扭怩。他们是大家闺秀阳春白雪式的赏雪,我们是满口乡间俚语的一群下里巴人,是平民化大众化的赏雪。我们真正是来到雪中间,与雪共舞,与雪共飞,雪在故我在,雪存故我存。雪歌我亦歌,雪欢我亦欢。彼雪此情,人雪一体,是何等的鲜活和灵性! 来到山脚,农舍旁菜地里的没有復雪的窝芛伴着葳蕤的鹅儿肠草长得水灵灵绿油油的一片,与山上冰雪復盖的草木们相比又是一番景致。是春天快要到了呵。 一觉睡到早上八点半,开窗一看,嗬,天空竟是一遍纷飞的雪花。细细密密,纷纷扬扬,是真的雪花,而非似雪非雪的水雪,真是出乎意外的一个惊喜呵! 我连忙打电话到隆昌婆婆家里,说我们高县下雪了。接电话的外甥女说,我们这里也下雪了。我刚到楼顶上去看来。我又连忙打电话到重庆,告诉我的孩子说我们高县下雪了。孩子说,唉,重庆没有下。听起来似乎有点失望。我马上又打电话到妹妹家里,问她起床没有,我说快起来看,天上下雪了!她说,就赶快去照雪景噻! 急急忙忙邀了几个老姐妹,整装待发。妹妹电话里先说到铁路上去看,我顺手背上平日里背水的塑料桶,说,好,我好顺便背点水回家。 大家在周家湾会合后,惠和英却说铁路上肯定扎不起雪。抬眼一望东山上已是白花花的一片,大家立即转而向东山出发。 踩着泥泞的山路向山上爬去,才发现赏雪更有早行人。前头的路上跃动着一串红伞兰伞黄伞花伞,红衣绿帽色彩飞扬,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一路上惠和英都在回头招呼落在后面的她们两个从大学里放寒假回来的儿子,杰,把伞打起!奇,把头上的雪抖一下。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呵,就象两个大学生还是三岁小孩似的。 山上的菜地里树枝上已经压起了厚厚的雪花。惠跳到一丛树前,说,快,这里景好,照一张。妹说,不慌不慌,我还带了道具的。两付围巾和风雪帽。妹从背包里取出鲜红粉红两付风雪帽和围巾。说还是二十多年前在北京出差时买的。惠和英说,好看好看,好久我们也买点毛线照着打一套。妹和惠戴上“道具”照相时,我才发现,原来她们都化了点淡妆。而我却是素面朝天,灰头土脸。看着她们在绿树白雪和鲜红粉红的围巾风雪帽映照下的笑脸,我觉得真是好鲜明好艳丽。 我戴上红风雪帽和围巾和妹合影。惠热心地当起了导演:把树枝往前拉点,这才好看!唉,不要拉高了!矮点矮点! 等英开始照时,紧邻的几个年轻姑娘也正在照。我发现尽管英穿着鲜红的羽绒服,但与那几个年轻姑娘相比,还是很逊一筹。于是我说,你看,还是她们年轻的照来好看呀。妹说,老了咋个嘛,老妈儿还不是热爱生活! 那几个姑娘相互簇拥着,一人摆了一个姿势。一个姑娘说,嘿!芙蓉姐姐!我不解的问,咋叫芙蓉姐姐?她说,S型噻! 前面有人提着塑料口袋,大把小把的往口袋里抓雪。大约是要提回家去泡盐蛋吧。老人们都说雪水泡盐蛋最好了,泡出来的盐蛋油浸浸的,又红又好吃。我忽然想起刚才上山时,也看见有个人提了一塑料袋白花花的东西下山,当时我还以为是装的棉花,还想提着那一点棉花又不够做棉絮又不够做棉衣能够做什么。我说,原来刚才那个人也是提的雪呀。我还以为是棉花。惠说,你真是的,肯定是雪噻,哪个会提棉花下山嘛!我不禁自嘲地笑了,看来我真是快要老年痴呆了,驽钝得近乎夸张。 英看到别人抓雪,灵机一动,对我说,快把你的塑料桶拿出来,我们也可以装雪噻。我连忙从背上取下塑料桶,让她和惠一小撮一小撮的往瓶子里装雪。妹说,嘿,怕有点冰人耶!惠说,不冰不冰,热和的。哦,是我的手走热了,不感觉冰。我也抓了一把试试,还真的不冰,只是有点凉。那是一种很浸润的感觉。 一个大男孩捏了好大一个雪球,晶莹透明。说想要堆一个雪人,但雪少了堆不起,有点失望。惠说,你捏在手里已经不是雪了,都快成冰了。 一个小男孩光着头站在路上,头发淋得精湿。他往山下望着,不住说,还没有来!他们还没有来!不知他是在等他家的大人,还是等他的小伙伴。 越往山上走,雪景越来越漂亮,到处是玉树银花,到处是银装素裹。雪松雪竹绿白相间,本色尚存,自有风骨,而那些树叶落尽,仅剩下秃秃空枝几枝疏果的不知名的老树披上雪装,更有一番嶙峋苍老删繁就简的独特风采。回首向山下看去,农舍后面那几株红桔的树顶上竟还有稀稀疏疏三两个七八个金红的果子,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宛然是几颗红宝石一样别致而精美。 忽然看到一男一女扛着摄影机,对我们身后赏雪的一些人说,配合点,配合点。妹说,嘿,是来采访的。我大声问是电视台的吗,答曰是。妹连忙大声说,我们配合,快来照我们!两个记者扛着摄影机上来,叫我们摆好姿势。我想起刚才看见几个年轻人叉开两个指头照相,就问两个指头叉开是什么意思。惠说,胜利噻。我说,好,我们就叉开指头。四个老姐妹同时叉开两个指头。记者说,挥舞起来,挥舞起来!我们说,耶,要得!挥舞起来! 记者只给我们照了一张,就又去关注那几个年轻人和几个小孩去了。记者对他们说,来小朋友,快打雪仗,快打雪仗!孩子的妈妈们说,嘿,不要往脸上打哈。几个小孩打雪仗打得嘻嘻哈哈,雪地里跳动着一派欢声笑语。 突然有人惊喜地叫起来,说出太阳了,出太阳了了!我们说,出太阳了?怕不可能哟,这大的雪!不料抬头一看,雪雾蒙蒙的天空硬是现出了一个小小圆圆的太阳。大自然的景色真是奇特呀。太阳珍贵而温和的阳光照在农家的屋顶上,竟映得那一层白雪有些耀眼。我不禁想,太阳照到喜马拉雅山上,那又是怎样一番壮观而雄伟的景致? 看看已经中午,惠说,干脆到农民家里请他们弄一顿饭来吃算了。就近找到一家,不料人家却说,我一个人才从山下打工回来,没有人弄饭。他说,山上的人多去打工了,少有人在家。 英说,人家都搞不赢,你怕象我们有闲心哈。我想想也是。想起那年下大雪,虽然非常想好好观赏一下那极为难得而稀有的美景,但囿于事务,却只能仅仅在清晨抽出十多分钟潦潦草草地到公园里跑马观花的走了一遭,想想真是遗憾。 转而雪停风静。大家说,下山了。于是提着两大桶雪满载而归。我想用雪水泡茶。这一辈子还没有喝过雪水泡的茶耶。我记得红楼梦里妙玉好象曾用雪水泡过一杯香茗给宝玉品茗,那时看着只觉着特别清雅。只不知其味若何。又想起红楼梦里那些才子佳人在暖阁中拥皮裘握香炉品佳茗赏冰雪,虽然富贵雍容舒适华丽,但好象免不了些病态扭怩。他们是大家闺秀阳春白雪式的赏雪,我们是满口乡间俚语的一群下里巴人,是平民化大众化的赏雪。我们真正是来到雪中间,与雪共舞,与雪共飞,雪在故我在,雪存故我存。雪歌我亦歌,雪欢我亦欢。彼雪此情,人雪一体,是何等的鲜活和灵性! 来到山脚,农舍旁菜地里的没有復雪的窝芛伴着葳蕤的鹅儿肠草长得水灵灵绿油油的一片,与山上冰雪復盖的草木们相比又是一番景致。是春天快要到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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