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理性云天ffice ffice" />
明心跑去研究宗教,说得危言耸听,要用唯物辩证法,考察中国儒学、中国佛教与西方基督精神,实现文化对接,在冲突中大融合。我云里雾里,心里连喊三声“天”,你行吗?看到她高中时就有些佝偻的背,和还有点漂亮的脸,突然有了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她,原来是那么可爱。
这话是四年前,从那时起,我到成都,只要她在,都去她那儿。其实是个很没有情趣的人,成都常有三五同学邀约吃个饭什么的,她多数时候都推,偶尔也来,又是迟到又是早退,林俊便把嘴一撇,说她专为吃饭而来的,没心没肺。
去她家也有些难堪,丈夫除了笑,几乎没听他说过话,1米85的北方大汉,五大三粗的,不说话,我觉得很压抑,象要把人憋死。我一进屋,他很快进书房去,心里有些放松,却多了一种神秘。
今年春天,我到成都看病,刚给她打电话,她就兴奋起来,说真想见我,问明我已检查完毕明天才拿结果,她约我到人民公园喝茶,这时已是上午10点半,她说在公园吃饭。
我等到12点过,她才来,原来是在家里弄好饭,带来了,我们就在茶桌上,边吃边聊。
她确实很兴奋,说冰儿告诉了她,要我和雪莲与她们进行文化对话,是一种高层的前沿理论与平众的世俗心理对话,一来有利于我和雪莲理论水平的提升,二来也是对前沿理论与现实可能的探讨,也就是想听听民众意见。
我觉得她的话题很有趣,但也十分牵强,连连摇头,说我和莲儿跟你们不在一个档次。她说,你在基层,面向农村,对于大众文化心态比我们了解得多,而且是直感的,对我们会有更多帮助,雪莲是年轻人,悟性很高,代表后一代的思维。她说,你在县,莲在市,我在省,冰在京,这不是最好的对话基础吗。
她说,我们理性的文化时代就要来临,温家宝总理在广州讲了话,我们要吸收全人类的文明成果,我们将继改革开放、姓资姓社两次思想解放后,开始第三次思想解放运动,就是吸收文明成果,拯救思想危机。
她这些话,我是第一次听说,全然不懂,以疑问的眼神盯住她,她眨了一下美丽的眼睫,接着说,这要从上世纪70年代说起,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博士,作为一个深厚的人道主义卫士的伟大智者,以同情和关注人类苦难的崇高精神,从人类的智慧和良知高于一切的思考维度出发,和日本亨誉世界的思想家、荣获联和国和平奖的池田大作先生进行对话——《展望21世纪》,从人生、社会以及生命和宇宙的本质,告诫人们,今天的人类社会已到了最危急的时代,这是人类咎由自取的结果,必将因为过度的自私和贪欲而迷失方向,科学技术将毁掉一切,随着道德败坏和宗教信仰衰落导致人性的失灭,世界必将出现空前的危机,而拯救人类社会的,唯有中国儒家伦理文明和中国佛教的大乘佛法。他们达到惊人共识的是:21世纪,将是中国的世纪。
两位思想家,对话后一阵轻松,握手道别时,83岁的汤因比博士说:如果有来生,我一定生在中国。
说到这里,明心激动起来,滔滔不绝地说下去,我没插话,实际也插不进话。她说,亨廷顿《文明的冲突》告诫西方,要警惕东方文化的入侵。一切都在告诉我们,中国的传统伦理文明,在将来的时日里,要承担起拯救人类精神世界的重任,但是,我们的文明已开始滑落,从鸦片战争打开国门、“五四”运动砸烂孔家店、文革,到改革开放“全盘西化”的思潮,我们的传统文明国人还知几许。再说,古老的文明本身的现实存在意义,还有多少可能。历史是个过程,以自在的独立逻辑演进,我们不能用政治的眼光来看历史,历史的本质要透过层层迷雾才看得清,需要的是时间,比如对“五四”,其历史意义不是在短时间就能定性的,清史在很时期都还是《清史稿》呢。
文化是强大于政治的,政治更多的是时代性,而文化更多的是历史意义。中国文化太缺乏理性,统治文化意识两千多年的儒道思想,自身就少了理性构架,且主要掌握在知识分子手里,严重缺乏广阔民众强大的心理支撑,我们要在传统文化里寻找现代文化的历史根系,也要在现代文化生态中为传统文化开辟感性土壤,从而让东方文明之花开遍世界各地。郭嵩涛,中国第一个驻外公使,刚鸦片战争过后,派驻英国,因接受了西方文化,在欧洲取得广泛的赞誉,被谗言撤职,这不是一般性的庙堂之争,而是两种文化的对峙,严复为他题写碑文:“惟公负独醒之累”。治泓,我们在这个人人为名而来,个个为利而去,国民心态浮燥,国人素质回落的现实中,应去作“独醒之人”啊!
明心的话让我震惊,可我来不及思索,这样大的课题,也是我的文化基础一时思索不了的,在一声声“我想想,我想想”的话中,勿忙与她道别。
ffice:smarttags" />2008-6-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