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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给我的ffice ffice" />
——写在父亲节
我不熟悉外国人的节日，在外地读大学的儿子发来祝福的短信时，才知道今天是父亲节。享受着儿子拳拳孝心的同时，情不自禁地想起我的父亲，想着百里之外的那片柏香林，想着柏香林边那个三米长、两米宽的孤坟，我的喉咙开始发哽，任泪水在脸颊上淌个不停。
我点燃一支香烟，放在阳台上，烟嘴对着故乡的方向，望着远方莽莽苍苍的群山，深情地说：爸爸，今天，您的泓儿第一次给您过父亲节，这是个洋节，您可能没听说过。但是，人的心灵是相通的，人类文化是共同的，就让泓儿在遥远的异乡，陪您过这个人类共同的节日吧。
爸爸，抽支烟，这是上好的云烟，带过滤嘴的。我小的时候，曾记得您有次说过，有一种过滤嘴烟，我问您抽过吗，您说还没看到过呢。
我上中专时，有年寒假，到同学家玩，同学的哥哥给我一支滤嘴烟，当时我不抽烟，没要。回来和您说起，您觉得好遗憾，该带回来给您抽的，当时我就想，等我工作了，要给您买好多好多的滤嘴烟。
后来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望，第一次给您买了两包《阿诗玛》，您高兴极了，说终于奢侈一回。然后带着烟上街，让您的老伙计们分享，一人散他们一支，不无骄傲地说，这是我的泓儿给我买的，自豪和幸福，写满您饱经苍桑的脸。
从那以后，我每次回家，都要给您带两条滤嘴烟，可是您舍不得抽，拿到商店里换廉价的烟。我曾经生过您的气，埋怨您不该这样，怪您不懂儿子孝顺您的心。您却歉歉地笑了，说滤嘴烟劲小，过不到烟瘾。看着您让日月的风雨刻上深深皱纹的脸上露出的孩子般的憨笑，我觉得我的爸爸好可爱呀。可我的心，却在隐隐作痛，我是您的儿子，我怎么不知道，一生勤劳节俭的您，是不愿再“奢侈”啊！
我才开始抽烟时，妈妈反对我，常把我点燃的烟抢过去丢在地下，用脚踩烂，可您却说，让他抽吧，一人在外，抽点烟，就不寂寞了，再说，他要写文章，要熬夜，不抽烟怎行，只是要少抽，抽多了对身体不好。妈妈拿我们爷儿俩没办法，嗔怪地看着您，说都是您惯的。
现在，我天天抽着滤嘴烟，然而，在这缭绕的云雾中，我怎能忘记在那困难的日子里，父亲节约烟钱为我租书的往事呢？
父亲不识字，但他是一个对什么都很认真，很负责的人，解放前在乡公所粮仓当保管，这个工作很轻闲，他无事就坐茶馆，喜欢听讲评书。他的记忆力很好，听多了，他也能讲很多，成了业余说书人。闲来无事，晚上在街上乘凉的时候，街坊邻居要他来一段。
我小时爱看小说，但是没有书，街上有租书店，也没有钱去租。当时家里很困难，妈妈管家，她要操持全家的生计，不会给钱让我租书的，而且她认为我不应该看课外书籍，应该把学校功课做好。
还是爸爸理解我，用妈妈给他的烟钱，节约给我租书。那时我们街上租书店收费标准是：小人书厚的两分钱看一本，薄的一分钱看一本，只可在书店看，小说书三分钱一天，可拿回家看。
爸爸抽叶子烟，每个月要抽两斤。妈妈心痛爸爸，要他抽好一点的河烟。河烟是河南引进来的，那种烟皮张大，好裹，而且烟灰雪白，容易接火，品质高，有止咳化痰的功效。还有一种是本地的山烟，是很低劣的，不好抽。爸爸用妈妈给的买河烟的钱去买山烟，每月节约一块多钱，就够我租书看了，当然不是一次给我，一回一角两角的拿。
就这样，我看了好多书。主要是文革中准许看的，我记得有《大刀记》、《渔岛怒潮》、《春潮记》、《激战无名川》、《较量》等。
父亲是泥工，帮人打灶头。做活路时，看见人家家里有小说，就央求主人借给我看，这些书是街上租不到的，有些是当时的禁书。如《青春之哥》、《红岩》、《家》、《苦菜花》、《三家巷》这些。
七九年，我已在县城上高中，年底时，爸爸到学校看我，给了我一个塑料纸包，里面有十多块钱，说对门教语文的甘老师告诉他，要提高语文成绩，应多读课外书，要我去订一份文学刊物。我用爸爸给的钱，订了一年的《人民文学》，上面的小说我都还记忆犹新，有《神圣的使命》、《斑斓虎纹贝》、《阿扎与哈利》。
那个时候，我看了好多小说书，我都不记得了。留下深深印象的是爸爸被劣质的山烟呛得不停地咳嗽，眼泪水长流。我现在想起这些，心都是很痛的，常常后悔不该去租书看，不该让爸爸抽那种劣质山烟，如果不是抽那几年山烟，也许我伟大而亲爱的爸爸还会多活一些年辰，可能现在都还健在。
然而我又想，爸爸的一生，以我为他的生存价值，为他生命的骄傲，只要我好，他什么苦都可以受。爸爸，您是用您的身体乃至生命滋润着我的精神世界啊！
有一次，我睡在楼上看《金光大道》，他做活路回来，上楼看我，接过书，在上面抚摸，感叹着说，认得字多好，可以看书，这本书好厚。
他用他那满是茧子的粗大的手，摸着我的脸说：泓，你看那么多书，二天你自己写一本嘛，写完后，念给我听，我就在街上去说给人些听，说是我的泓儿写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庄严平和的，说着，抬起头来看着房梁，脸上充满热烈的希望，憧憬于一个自己编制的美丽的梦境中。
爸爸，你离开了我，已经十八年了，今天是父亲节，您的泓儿怀念着您，思念着您，这么多年，我常常感激您节约叶子烟钱给我租书，给我订《人民文学》，但是现在我才明白，我对您的理解是多么肤浅，您不仅仅是给我租书订书，是以您博大的胸怀，您沉沉如山的父爱，支撑您亲爱的宝贝儿子走向生活、走向人生啊！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6-15 13:29:54编辑过] | 
匿名
发表于 2008-10-31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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