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种表达
2008年07月09日
在汉语言和汉文字中,一向是十分注重表达的。同一种事物,即便是本质不变,但表达时的技巧与用语有异,便经常会出现南辕北辙、大相径庭的效果。比如,尸体与遗体的差异,残羹与剩饭的差异;酒仙与酒鬼的差异,美食家与大饭桶的差异;嫉恶如仇与喜怒无常的差异,拍案而起与脾气暴躁的差异;满含深情与装腔作势的差异;流氓成性与游龙戏凤的差异等等。 在人际日常交往中,也时刻面临着对表达的选择;张三如果对李四说:“李四,快回家吧,你爹得暴病死啦!”和张三对李四说:“李四,快回家吧,令尊刚才猝然仙逝升天了!”显然其中本质没有丝毫变化,但其亲情、友情、心灵慰藉与人文关怀程度,却有天壤之别。
表达的机敏无处不在。公交车上有个女胖子放了个暴屁,熏得半车箱人都想呕吐。有人实在忍不住,连连追问:“谁放的屁?谁放屁?”,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承认。此时,正好售票员开始查票,问:“谁没有买票?谁没有买票?”一个坏小子灵机一动,信口喊到:“刚才放屁的那个人没买票!”这时,隐藏了良久的那个女胖子大吼一声:“谁说我没买票?谁说我没买票?”一下就把自己给暴露了。
某新落成的小区里有个小花园,有水池、有假山,有喷泉、有彩灯。可是暑假一到,这里便成了孩子们的天堂,他们纷纷跳入水池、攀上假山,体验美猴王享受水帘洞的感觉。没几天,这里便面目全非了。物业公司先插了一块“禁止入池和攀登假山”牌子,又插了三块牌子,一个方向一个,都是一样的内容,统统不管用。这时有人出主意,把那四块牌子全拔了,只换上一块,从此再也没有一个孩子进去捣乱了。因为新换的那块牌子写着:“水池、假山有时会漏电”。
然而,今天的文人,特别是某些宣传家、文学家、编辑记者们却越来越善于偷奸耍滑、投机取巧,越来越不愿意表达也不善于表达了。不信吗?您不妨翻开报刊、打开电视机与收音机,官文官话已成为天花乱坠的葵花宝典、以一当万的变形金刚。好事者、河南杂文家黎明先生还专门创作了一“写作指南”供官媒参改:
会议没有不隆重的,闭幕没有不胜利的;讲话没有不重要的,鼓掌没有不热烈的; 领导没有不重视的,看望没有不亲切的;接见没有不亲自的,进展没有不顺利的;完成没有不圆满的,成就没有不巨大的;工作没有不扎实的,效率没有不显著的;决议没有不通过的,人心没有不振奋的;班子没有不团结的,群众没有不满意的;领导没有不微笑的,问题没有不解决的;反对没有不强烈的,交涉没有不严正的;完成没有不超额的,竣工没有不提前的;中日没有不友好的,中美没有不合作的;决策没有不英明的,路线没有不正确的;扫黄没有不彻底的,行动没有不果断的;形势没有不大好的,观点没有不赞同的;粮食没有不丰收的,抗洪没有不英勇的;坏人总是极少数的,群众总是受蒙蔽的……。
这种干法,几十年了,一以贯之,乐此不疲。可是套话、空话、废话、假话,连自己都不相信,别人能信吗?连自己都不感动,能感动别人吗?这次四川发生大地震后,为什么万众能迅速一心,众志能瞬间成城?因为我们的宣传报道换了方式、有了突破:不仅及时公开了信息,而且把总书记、总理在一线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与拳拳爱民之心、殷殷焦虑之情原汁原味地报道了出来,不让全国人民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都难。
换一种表达吧。愿我们金线岭社区亦然。[em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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