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慈悲为怀]迷情 高县中学9901 二

绝地男人

第一堂课

军训完毕开学，上的第一堂课是数学。

数学老师樊洪，身高1.80米，体重180公斤，擅长篮球、乒乓球和台球。不嗜烟酒，生性温柔不喜欢体罚，可是后来迫于9901班全体坏蛋的淫威，不得不采取高压政策予镇压。开始是用教鞭，后来教鞭打断改用木尺，再后来木尺打断改用玻璃钢尺，最后玻璃钢尺也废掉了，就从教室旁边的水龙头上卸下了橡胶管子，从此成为樊老师人生的重要道具。

第一堂课宋森听得无比专心，提前还买了一大堆参考书，什么《考经》、《题典》之类的，摆满了桌面。当然，大家都知道参考书买多了其实也没什么用，后来那堆价值不菲的书籍资料一部分被陈元拿来垫着睡觉了，睡得封面全是口水印记，从第一页一直渗透到最后一页；一部分被梁凯拿来当草稿本了，偶尔还能见到几幅黄色漫画；一部分被周庆拿来包早上买的馒头了，书上的字都印在了馒头表面，我就亲眼看见周庆拿了一个上面印着“函数的分类”字样的白馒头在啃；最后一部分比较惨，被杨军便急的时候扯来揩屁股了，而且天知道为什么他一次要扯10来页去。

宋森听得无比专心。还记笔记，还提问，还边记笔记边提问。这个时候陈元还没进入高中的状态，一心想的是放学回家看1996达喀尔拉力赛；这个时候杨军在陈元的旁边趴着想他家乡那个善良的姑娘；赵云伟是找不到事情做了，跟在樊老师的讲解后面按尾子，喊“对头”（一边望着秋大美女挤眉弄眼）；

这个时候张刚这个神经病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他变戏法一样从抽屉里摸出来一条蛇！

是真正的蛇，大家印象里都知道那几年高县流行吃蛇肉，养蛇场生意红火，天天都有无数新鲜的活蛇在市场上以较低廉的价格公开出售。比较著名的吃蛇的地方有怀远桥头（鱼井上面），可以吃龙虎汤（蛇肉炖狗肉）；有中华街口的汉斯啤酒，可以吃到毒蛇（因为价格较高，后来垮了）；还有沙河的一个什么地方，我没去过，听说有上20种吃法的全蛇宴。张刚这条蛇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反正我不相信是买来吃的，倒是相信这条蛇可以改变无数人听课的状态和这堂数学课的气氛。

张刚把装着蛇的红色塑料袋交给了陈元。

陈元和周庆其实是表兄弟，周庆要大几个月，两兄弟从出生几个月放在同一张床上就开始打架，十多年间一路刀光剑影长大。陈元心里很清楚周庆怕的是什么：从小，陈元怕的就是腿多的动物，比如蜈蚣、蜘蛛之类；周庆怕的是腿少的动物，比如泥鳅、蛇之类。所谓知己知彼。

于是陈元毫不犹豫地把装着蛇的红色塑料袋扔到了周庆腿上。

这个时候数学老师樊洪正在讲台上自娱自乐。

当老师的辛苦其实很大程度上就在于此，明知道下面大部分人都在开小差，聊天的聊天泡妞的泡妞，可你就是不能熄火，因为你知道这关系到下一堂课的进度和那些所谓好学生的求知欲望。（多年以后我在给别人讲课的时候就深刻体会到这一点，因此为当初的所作所为深刻反省和忏悔……）

樊老师在讲台上自娱自乐。这个时候从教室的后排、准确说是倒数第二排传来一声凌厉的哀号：

“日****！差点整老子一口！！”

周庆接到陈元抛来的绣球，哀号一声后条件反射地用右手把那个红色塑料袋又甩了出去，正好抛在教室中央的过道上面。那条可怜的蛇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尝遍了人生的大起大伏，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可怜的韩乔生！我到今天还忘不了他在2000年犯下的错误）之势冲出了塑料袋，直奔前排而去……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整个9901班就象后来多才多艺的肇事者陈元评论的“妈的整个变成了一个动物园”，男男女女疯狂地向门口挤过去，那条蛇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开始往任何一个看起来象的洞的地方乱钻，几个胆小的女生站在桌子上面开始蹦迪，还有个娘娘腔的男生一边逃亡一边对着后排狂笑的陈元、周庆、张刚几个人喊“我要告你们”……后来的美国大片《彗星撞地球》拍摄人类面临灾难时的场景就充分参考了这一幕，取得了当年票房收入最高的记录；而张刚多年以后还在遗憾，说当初要是把那条蛇甩进课间的女厕所就更好看了，什么美国大片，就是美国A片也没这个来得过瘾。

9901的第一堂课就因为胆怯而愤怒的学生集体罢课而告终，第二堂课陈元、张刚和周庆没有上，全被叫到对面的年纪办公室里写长达2000字的检讨。

（其中周庆同学的检讨还是值得一提，他在自我评价中深刻认识到自己“生活作风有严重问题”，因而立志“一死以谢天下”，最后因为任课老师的竭力挽留而没有如愿。而高县中学为了从根本上杜绝学生自杀的事件发生，最后也没有深入追究这一次反革命事件，反映了9901班的同学们面对革命斗争的无畏和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