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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风水宝地(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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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8 20: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风水宝地fficeffice" />

 

第一次见到他时,我还很年轻,准确地说是还比较小,只有十五六岁。

那时我们的家因为妈妈和她另外一个同事工作变动,刚刚从县城搬到离县城十多里远的一个小公社的供销社。那个小公社不但很穷还真说得上小,没有集镇更没有街,只有穿着海绵胶底很厚的解放鞋也觉得硌脚的凹凸不平的乡村公路两旁的四个单位:公社、公社医院、公社信用社和一个小合作商店。还有一间说不上是单位的作为煤炭转运站的小屋。除了小合作商店的老两口是长年累月住在小商店里和医院里的一对医生夫妇也长期住扎外,其他单位的人都是下班就屁股着火似的连忙跑回到自己附近的家里去了,连公社的那个老炊事员也不例外。如果不是我们家和母亲那个同事的家一起搬来,这个所谓的公社,白天倒是多多少少有一些或是去城里赶场的人或是去干活的人从几个单位夹着的公路中穿路而过,夜里就简直没有一点生气了。拿医院里那个女医生的话说,是天一黑鬼都看不到一个。

乍从热热闹闹的城里一下子给弄到这种地方,我们几个孩子完全不能习惯也完全忍受不了。我们总是对原来在县城里的家恋恋不舍,对县城那其实并不宽敞的街道和一条条弯来拐去的小巷子故土难忘。于是每隔一两天就到县城去逛逛去寻旧就成了我和女伴(妈妈同事的女儿)雷打不动的日程。虽然没有公共汽车,连货车也个把小时才能看到一辆,步行十多里路对原来很少走过这样远的我们来说也不能算不累,但我俩还是乐此不疲。

那一天我和女伴从县城里逛了出来,刚走到城郊,突然听到身后有个年轻男人的歌声,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 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

我和女伴都很诧异,这既不抒情也不悠扬,严肃得一般都是在开会时才会唱的歌曲竟然会有人把它唱到了公路上,还大白天的。你唱唱白毛女或者是红灯记沙家浜的插曲多好,智取威虎山也行呵。

我和女伴相视暗笑,两个人同时回身一望。

这一望却让我们看到了更搞笑的事情。

离我们身后二三十步路的地方唱着歌向前走来的男人明显是一个刚退伍的兵。但是他与我和女伴见过的其他刚退伍的兵不太相同。我们以往见过的退伍兵可能是因为不再是一个正规的军人了,抑或是已经过厌了严肃的军人生活而自然而然地想要松懈下来,所以都不注重什么军纪了。或者不戴帽子,或者根本不扣风纪扣甚至是敞开衣扣,自由自在随心所欲,除了没有领章的军服尚能证明其退伍兵的身份外,其他言行表现与普通老百姓毫无二致。而我们见到的这个退伍兵不仅帽子戴得端端正正,衣服穿得端端正正,风纪扣领扣也扣得端端正正。如果仅仅是这些也许还能让我俩对这个前军人生发出一点敬佩之感,而同样端端正正明显过紧地拴在上衣上的那根宽宽的军用皮带就显得过于严肃过于生硬了。不仅如此,这个旁若无人的大声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的退伍兵,还在没有人为他喊“一、二、一”的情形下一丝不苟自顾自地甩动着双臂走着下操的步伐。这真有点令人啼笑皆非。

眼前这个退伍兵除了不算高的身材还算粗壮外,相貌实在令人不敢恭维:粗黑的皮肤细小的眼睛不说,那张唱着歌的大嘴巴简直可以一下塞进一个大梨子。不过他也有优点,他牙齿很白,不是一般的白,而是非常的白。非常白的牙齿和非常黑的肤色形成极大的反差,使我一下想起了非洲的黑人。只是面前的这个并非黑色人种的黑人缺少一头卷发。而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缺陷和自己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表现,非常自信非常坚定,一副自我感觉良好,豪情万丈冲云天的姿态。

我和女伴都觉得太滑稽,不约而同的小声说了声“宝气!”,不禁悄悄的笑了出来。

而令我们没有想到,更滑稽的事情还在后头。那个退伍兵迈着军人的步伐大步走到我们面前时,竟然向我们说起了不很标准的普通话,

“同志,请问某公社是从这条路上走吗?”

我和女伴只从公社的广播里听到过川台和中央台的播音员讲普通话,所以乍一听他这样叽哩咕噜地问我们,我们委实吃了一惊,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说来也是,平时间听公社播音员发什么通知也都是说的当地土话,从来没有讲什么普通话,突然间从广播之外听到了普通话,确实使人感到很不普通,稀奇古怪。

现在想起来,当时实在是我们太土了,而太土的我们却相反地认为他很不合时宜很“宝气”,简直宝得气都出不了。于是我们慌乱又含糊地回答了他一句,随手指了指前方。

他毕恭毕敬地向我们行了一个军礼,说了声谢谢,又大声唱着他的三大纪律八顶注意大步走了。

我们暗暗讥刺他是陕西骡子学马叫,宝得不能再宝。我们极力憋住想笑的感觉,等他刚走不远,两个人马上抱着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水也笑了出来。

第二见到这个大嘴巴的陕西骡子学马叫的退伍兵是在我们供销社门口的公路边上。我正端着一盆衣服要到小河里去洗。他从对面走来,又用普通话问我,同志,到公社怎么走?

问毕,又画蛇添足地补上一句,

我要到公社去报到。

已经听过一次他不洋不土的普通话,心理上已经有一定的耐受力,这一次听到他的普通话,也好象觉得不太刺耳了。我想,你去报到关我什么事,用得着告诉我吗?原来你也是一个这山旮旮里土生土长的呀?看起来出去也没几年,红苕屎都可能还没有屙干净,就只会洋腔洋调说不来家乡话了啵?

我一点也不热情地告诉他说,就在前面,医院前面就到了。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一点也没有显示出友好的态度,如同第一次我和女伴见到的那样,又毕恭毕敬地向我行了一个军礼。

大约半年之后的一天,我第三次听到了这个学马叫的陕西骡子退伍兵的普通话。那天我正在妈妈门市隔壁的家里煮饭。忽然听到了那个已经听过两次的洋腔洋调的声音,“你们供销社近来的工作怎么样嘛?”

跟着听到我妈妈问,啥子耶?你说啥子耶?

又听到公社惠秘书的声音说,孃孃,这是新来的汪部长,他问你们近来的工作咋个样?

惠秘书和我妈妈是本家,论字辈当叫我妈妈孃孃。

我妈妈说,还不是那个样子。谢谢你哈!汪部长,工作弄(这样)忙的还来看我们。

汪部长还是用普通话说,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应该的。

只听寒喧了一会,汪部长说有事走了。妈妈其实平时也不爱打听什么,但猛然见到了一个不说本地话的领导,实在是可能感到稀奇,就把惠秘书扯着将新部长的故事问了个根底。

我妈妈问惠秘书,才调来的嗦?汪部长?

惠秘书说,啥子调来的哟!原来九台地大队的民兵营长!

妈妈说,我还说是从外地调来的唉!洋腔洋调的,格子(原来)还是当地的嗦?咋从来没有见过呢?

惠秘书说,才退伍回来没有几个月,孃孃你可能是没有见过。

我妈妈说,硬是还爬得快也。

妈妈不说提得快,而说爬得快,我猜测她心中许是对新部长有一点鄙夷,也许不是鄙夷汪部长这个人,而是鄙夷他那口并不见得好纯正的普通话。妈妈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

人唉看起来还是象哈欠(音和害,意即和蔼),不过回都回家来了嘛,就说当地话嘛,叽哩咕哝的,不说人家听不懂,怕是自家的妈老汉兄弟姐妹也听不懂哟!

他有啥子老汉和兄弟姐妹哟!一个独儿,几岁时老汉就害病死了的。惠秘书说。妈还是个睁眼瞎,眼睛不好的。原来家里穷得很,锄头都找不出来两把。

我妈妈说,不是独子不当兵吗?他还去当了兵?

惠秘书说,你晓得咹?还是他妈叫他去当的耶。

惠秘书说,汪部长叫汪成安。当兵那年二十二岁,超期服役了几年,没有转干,倒是入了一个党。退伍回来时恰遇本大队的民兵营长因年纪大了需要撤换,一时又没有其他人选,就当上了大队民兵营长。在全县民兵集训中,他不改当年风采依旧一丝不苟的军人作风在散漫惯了的一群农民民兵中一枝独秀,崭露头角,不但使公社武装部长对他刮目相看,还给县武装部的领导和工作人员留下了深刻印象。当民兵营长没两个月,公社武装部长调到区上当武装部长,公社武装部长出现空缺。在前公社武装部长的极力推荐下,县武装部的领导们也觉得应该唯才是举,于是汪成安没费吹灰之力便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乡武装部长。

我妈妈说,硬是时来运转祖坟山葬得好耶!半年都没得就从农民娃儿转成吃皇粮的,还是当领导,你看你这些人干了十多年还没有爬弄(这样)高。

惠秘书说,孃孃你说祖坟山这个事情,要说不信也不信,要说信也信。不过他的老汉死据说是阴阳都没得钱请,随便在屋基旁边找个角角就埋了的。哪点有啥子风水哟!但是也难得说,人家不是说乱葬乱好吗?

我妈妈说,或者是他老爷的坟葬得好也难得说。

惠秘书说,倒也是。

我妈妈问,他婆娘是哪里的?

惠秘书说,啥子婆娘哟?虽然说当兵的吃香,但他那个家境那会儿咋个好说婆娘哟?

怕是长相也有点关系哟。我这是在这里说,好看点的姑娘怕是吓都要吓跑了。

对妈妈这句话,惠秘书未置可否。

而我妈妈对汪部长的长相与婚事有关联的评价不久却得到了相反的证实。

汪部长当上部长后,前来给他提亲的媒人络绎不绝,几乎踩断了他家破旧的门槛。汪部长的家离公社十多里路,地势偏僻,但好酒不怕巷子深,因为出了汪部长这瓶“好酒”,说媒的人们绕山转水不辞辛苦你前我后地都到他家来说媒。虽说都提的是本乡本土农村的姑娘,但对于已经年近二十八岁的汪部长和一直忧愁自己的儿子娶不上老婆的汪部长的娘来说,已经是喜从天降,俩娘母都欢喜得合不拢嘴了。汪部长到了这时还说得上镇定又有头脑,他象一只蜜蜂从容不迫地地在百花丛中飞来飞去,花中选花,最后驻足在一个清秀姣好身材苗条的姑娘身上。那姑娘刚刚才十六岁,叫杨春娇,是个独生女。

人们都啧啧称赞汪部长的新婚妻子漂亮得不得了,不但身材好,长相好,皮肤也好,说那皮肤嫩得简直好象掐得出水。甚至有人说不光是人,连名字也实在漂亮,春娇春娇,不就是春天里娇艳的一枝花吗?人们左来右去都是对汪部长小娇妻的赞美,却绝口不提汪部长与她是否般配。而和我妈妈也是一个姓,论起来我该叫姨姨的公社副乡长却悄悄和我妈妈议论不已。

她说,你要找嘛找个合适的嘛,不说相貌相当嘛找个岁数相当的嘛,整整大了人家十二岁!长都怕还没有长醒哟!你看她干筋筋的一把把儿,发育都怕没有齐全。男方再大两三岁噻要是结婚早的可以当她爹了!她娘老子也硬是下得起心哟!你要攀龙附凤就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把姑娘往外推嗦?硬是把一朵鲜花活生生的插在了牛屎堆上头!你都是个独女嘛找个上门女婿也好嘛。只看到是个当官的就看不到其他的!要我说呵,爬得快当跌得也快当,这个官当得了好久我看都难得说。你看他那个长相嘛,就不象是个方方正正的人。还有就结婚这件事来说,女方法定婚龄都没有到,就结婚了,还扯了结婚证。惠恒松(惠秘书)那个瓜娃儿才会给他办。要是我就不办。这是没有人告他,一告他怕就是猫儿抓糍粑脱不了爪爪!
  以汪部长后来的情况看,我该叫姨的这个副乡长对汪部长的一番评价,简直可以上《世说新语》的《识鉴》篇了。《世说新语》识鉴第七上有这样一个故事,潘阳仲见王敦小时,谓曰:“君蜂目已露,但豺声未振耳。必能食人,亦当为人所食。”后来果然。

《世说新语》上还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人欲为其妹择夫,看到一个青年有俊才,就想把妹妹嫁给他。而他母亲观察了那个青年后却说,“此才足以拔萃;然地寒,不有长年,不得申其才用。观其形骨,必不寿,不可与婚。”那个青年果然数年后就死了。这个当娘的是何等有眼光,何等会识人,何等有预见性呵。而汪部长的丈人和丈母娘却一点也不具有这样的识见。对女儿能够嫁给一个部长虽然这个部长不过是最基层的部长,他们在有点诚惶诚恐受宠若惊之后,其乐陶陶。不过对于连上县城赶场也有回数的那样的一对农民夫妇,也好象不应该强求他们懂什么相面术,更不应该强求他们能够预见什么将来。这些事即使是再聪明的达人也很难办到,更不要说他们。要是人们都能够预见将来,能够看清自己身后的事,这世上还会发生什么祸厄?

汪部长的小娇妻虽说如我该叫姨的那个副乡长所说的那样好象有点发育还不完全,却在三年内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两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象是和他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儿子。喜添贵子的部长和喜得孙子的部长母亲都一样地乐不可支。而更令汪部长得意的是,他的事业在那几年也似乎一帆风顺,年年受到县上的表彰。汪部长事业家庭双丰收,好象飘到了云巅里,自然心旷神怡,逢人一脸喜色,一派春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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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8 20:2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风水宝地(小说)

   

还有一个也许人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悄然变化就是,汪部长当上部长后,这个小公社这个一直很穷的小公社的征兵工作非常顺利。以往一到征兵期间往往都要大队和生产队干部苦口婆心到处动员,大讲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的大道理,而且家家户户也都看到每年送新兵时那种戴大红花敲锣打鼓轰轰烈烈的热闹场面,但也会有那么一些人心里会想,当兵好是好,人走了家头没得劳动力哪个做工分嘛。而汪部长当部长后,当地青年当兵的热情和愿望都非常强烈。汪部长自己绝对想不到,这完全是他自己的经历他自己由一个贫穷的放牛娃儿经过当兵后成为部长的经历激起了那些青年们潜意识中的欲望。分到公社的征兵名额显得紧俏了。僧多而粥少,众多青年都想成为那不多的戴光荣花名额中的一分子。fficeffice" />

那天刚吃完晌午,春娇正在堂屋里忙着收拾碗筷时,听到敞坝里一个女人和屋檐下宰猪草的婆婆打招呼,“娘娘吃晌午没有?”

春娇伸头一看,只见一个女人提着一个提篼,伸头缩脑畏畏怯怯的走到了堂屋门口。春娇一看提篼里装着的两瓶酒和一封白糖,以为女人是要到附近走亲戚来向她问路的,就问,

走人户(亲戚)啊?

那个女人有点不好意思,说,就走你这来耍哈。

春娇很诧异。女人很面生。春娇一点也不明白这个很面生的女人为什么要到自己家里来“耍哈”。

女人进了堂屋,把提篼小心的放到堂屋门边的墙角下,撩起围腰搓着手,小小声声说,没有啥子给你拿来的,一点小意思不好意思出手,你别见笑哟。

春娇大惑不解,你弄(这么)大的礼信做啥子哟?

女人继续用自己的围腰搓着手,眼睛也不敢看春娇,嗫嚅着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原来女人有一个儿子,刚满十八岁,想让汪部长帮帮忙弄去参军。

春娇有点犯难。老实说她从来没有过问过丈夫工作上的事。丈夫早出晚归在公社上班,回来就是吃饭睡觉,从来没有给她说过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她心里隐隐觉得这是给丈夫找麻烦。

她瞟了一眼墙角下那个提篼。那提篼里的两瓶酒。那是两瓶高粱酒。春娇没有注意白糖,家里人都不太爱吃糖。而丈夫很爱喝酒,嗜酒如命。这年头粮食紧张,酒更紧张。逢年过节才会供应二三两酒,包谷酒或者是红苕酒,很难见到高粱酒。虽然供应全家的酒春娇连泡菜坛里也不会滴上一滴,都是让丈夫一个人喝了,但每次丈夫喝完那不多的几两酒后总是意犹未尽,连酒杯也舔得干干净净。丈夫喜欢公社开大会,春娇知道,那是因为丈夫不但可以在大会上做报告出头露面,还可以在吃会议伙食时顺便喝到酒。酒瘾大的丈夫有时在供销社弄到斤把榨皮子酒(甘蔗皮做的),也会喝得咋嘴咋舌的非常兴奋,虽然那种榨皮子酒的气味让人闻了有点打脑壳有点闷臭。

春娇不想给丈夫添麻烦,但那两瓶高粱酒实在太有诱惑力了。春娇有些走神。她想象着丈夫喝着这两瓶高粱酒时那种高兴的样子。那简直不是一般的高兴。这两瓶高粱酒即使开怀暢饮,也足够丈夫痛饮两次。春娇想到结婚以来丈夫喝酒从来没有一次尽兴,不禁有点心疼。

春娇不再犹豫。她留下了女人的提篼。

晚上汪部长回家时,还没有进堂屋就闻到了饭桌上的酒香。

女人的儿子如愿当了兵。

大家开始到汪部长家走后门,一个接一个。因为都穷,当然绝对拿不出大摞大摞的钞票,还因为物资紧张,买什么东西都要凭供应,只能够拎着从牙齿缝里省出来的一两瓶酒一块二刀肉或者一两封白糖藏藏掖掖地到汪部长家礼性礼性(表示表示)。

心眼细致的春娇也渐渐把这些事情处理得得心应手,非常自然非常得体。每次收礼后她会向丈夫说,桐子林大队小水沟张三才家昨天来过了,盘龙大队牛嘴沟李金贵家是今天来的。春娇不说人家送了些什么,只点到为止,说哪些人家来过了。两口子心照不宣,她只消这样说,丈夫就会明白。不管张家李家,东西都大同小异,何必一五一十说得那样清楚。春娇觉得把送的什么东西也说给丈夫听,不但画蛇添足,也许还有点伤及丈夫的面子。

你来送礼我帮忙,一切都似乎顺理成章,象春娇家山下柳溪沟的溪水一样流淌自然。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出现了一件让汪部长和春娇感到很愧疚的事情。那件事情是心眼很细办事很牢靠的春娇的唯一的一次疏忽,一次不经意间的疏忽,只不过这次疏忽衍生出了一个严重得让春娇让汪部长更让另一家人无法承受却不得得承受的后果。

那是李子湾队的王二娘来找过春娇,想让自己的独生儿子去当兵。王二娘有一个女儿,嫁到了邻近的公社,身边只有这个儿子。以王二娘的想法,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儿子离开自己的身边的。但儿子非要去当兵,犟得九条牛都拉不回来。王二娘心里是揣着满篼的不情愿来找春娇的。春娇当然一如既往的没有推辞。说等成安回来就给他说。

而汪部长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回来。汪部长到县上开会去了。阴差阳错的是,等汪部长开会回来时,春娇因为娘家母亲生病,又回娘家耽搁了几天。春娇回来后见到汪部长,却没有给他提王二娘托咐的事情。因为春娇已经忘记了。娘家母亲的病情象一把大大的竹叉头扫把,三扫两扫就把春娇有关王二娘的记忆扫得一干二净。那段日子其实汪部长天天都在为征兵工作忙得不可开交,但汪部长的繁忙却还是没有给春娇带来丝毫的提示。

征兵工作很快结束,新兵们也都送到了部队。汪部长的繁忙又归于平静。那一天春娇到地里摘菜,碰到了在山上讨猪草的李大嫂。相互打了个招呼后,李大嫂打惊打张的给春娇说,嘿,春娇呀,你听说没有,李子湾队王二娘的儿子摔岩死了。说是想当兵没有去成,在家里闷了好多天,茶不思饭不想的,象得了相思病一样。前天在山上割牛草时摔岩死了。几十人高的岩子哟。你说那个娃儿也硬是,那岩子边上草都没有,你到那岩边上干啥子嘛!硬是象鬼找他一样!耶,你说是不是没有当成兵自己想不开了寻死的?王二娘就这一个儿子,一个女又嫁出去了,这下子成了一个孤老妈子了。还真是可怜哟。

春娇打了一个激灵,一下想起了王二娘托她的事情。

晚上春娇给汪部长说了这件事情。汪部长说,你也是,你都记性那么好的一个人儿,怎么会忘记了呢?

汪部长在家里也是说的普通话。说“人”还带了明显的儿化音。

汪部长劝慰妻子,你也别放在心上了。也许他是不小心摔下去的呢。

春娇却放不下。她觉得很对不起王二娘。

改日,春娇提上几封冰糖,一路问着去了王二娘家。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要向王二娘赔个不是。

王二娘正坐在敞坝里发呆。春娇喊她两声她才回过头来。不过她没有起身,也没有请春娇坐。

王二娘冷冷的说,你来做啥子哟。请都请不到的客,还有空到我这破房子来受罪吗?

春娇说明了来意,再三给王二娘说对不起。春娇说,都怪我。杂七杂八的事情让我把你的事情搞忘记了。

王二娘淡淡的说,没啥子得,只当我的腊肉喂狗了。

春娇想起来,王二娘是送的两块老腊肉,正二刀,薰得黄霜霜的,正宗柏香枝薰的,一块足足有五六斤重。

王二娘说,你当初不帮忙嘛直接说一声嘛,还免得让我的死鬼儿心头一直挂念嘛。人嘛要讲一个信用嘛。你要晓得他一直到检查身体前心头都是满怀希望的,体都体检了遭涮下来你说他是不是想都想不到嘛?看到人家戴大红花敲锣打鼓的送走了,你说他心头那是啥子滋味嘛?一连好多天饭都吃不下,我说是怕是要出点事。不过我硬是想都没有想到他要走那条绝路呵。

王二娘不认为儿子是不小心摔岩的,是自己寻死的。王二娘哭泣着说,牛草背蔸丢在半山腰,却在岩顶上摔下来,你说他不是自己寻死的是啥子嘛?对外人说我只说是摔死的。说自己寻死的说起不好听呀。今天你来了我才挑明给你说,你硬是欠我的儿半条命呀!

春娇来王二娘家之前,心里虽然一直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愧疚,但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的疏忽是造成王二娘失去儿子这个严重后果的直接的或间接的原因。听了王二娘的话之后,春娇目瞪口呆。

看着昏浊的泪水在王二娘苍老的脸上缓缓淌下,春娇觉得自己象是一个凶手。虽然没有亲自出手。春娇下意识的把手拿起看了看,好象看见自己细小的手指上沾着王二娘儿子的血。

回到家里,春娇心里依然阵阵怯冷。夜里到敞坝里提猪潲桶,一阵冷风吹来,春娇仿佛听见一个冷森森的声音轻轻在耳边说,我要当兵,我要当兵……

    春娇慌慌忙忙提着猪潲桶跌跌撞撞的跑进屋里。心中怦怦怦怦跳个不停。

    春娇没有给汪部长说这些事情。她怕分了汪部长的心,影响他的工作。春娇悄悄买了一些香腊钱纸,夜里悄悄在敞坝边上烧给了王二娘的儿子。这才慢慢的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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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8 20:2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风水宝地(小说)

      

汪部长任职几年,就从云巅栽到了深谷里。fficeffice" />

那年汪部长的患睁眼瞎(白内障)的母亲得了重病,病势一天比一天来得重。公社的几个医生相继都上门去看了,却一点也不见好转的迹象。那个已经有几十年从医资历的刘老中医摇了摇头,悄悄对汪部长说,部长你还是早点做准备吧。

汪部长还说得上是一个孝子。听到刘老中医这番话,不禁悲从中来。

汪部长将耳朵贴在母亲的耳边上说,婶婶(母亲)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还要等到你看到木木儿(曾孙)那一天。

汪部长幼年丧父,守寡的半瞎母亲将他千辛万苦地拉扯大,实在是有点不容易。汪部长一想到过去家里的苦日子就对母亲心存感念。而汪部长更感谢母亲的是,是母亲的一再劝说他才去当了兵,当了兵才有了今天。汪部长原来一直不明白母亲为啥执意要他去当兵。他当了部长后,心里一直暗中认为母亲有点远见。而后来一次母亲对汪部长说,儿也,那时是想让你出去吃几年饱饭呀!不是说部队上当兵的天天都是白米饭吗?这山旮旮里一年到头勤巴苦做包谷红苕也出不了几个,你哪里吃得饱嘛?出去能吃几年饱饭嘛算几年嘛。哪点晓得还有今天的好日子哟?

不管母亲怎样说,汪部长始终认为是母亲叫他去当了兵他才有了今天。他真心真意地希望母亲能从病床上坐起来,走下床来,好转起来。

然而人的生老病死毕竟不是什么人凭主观愿望就能掌控的。俗话说无力回天恐怕也是讲的这个道理。汪部长的母亲扔下儿子的千般挽留,还是辞世了。

母亲的棺材倒是前两年就准备好的。那是汪部长请人从百多里外砍来的上好的柏木为母亲打的一口厚实的棺材。不仅木匠请的最好的,就连漆工也是请的最好的李漆匠。单单漆工前前后后就搞整了一个多月。

母亲刚死,就有人对汪部长说,你都是有头有面的人了,总不能阴悄悄的就抬上山了讪。怕还是应该找阴阳道士来礼性礼性(表示表示)哟。

汪部长有点迟疑。毕竟这与他的身份不太相符。

劝他的人说,怕啥子嘛。山高皇帝远的哪个管得了这样多哟?

又有人给汪部长出主意,你要好好的选一棺地哟。你老汉走的时候没有好好选一棺地,虽说乱葬乱好你也好歹有了今天,但现在而今眼目下你还是要好好找个阴阳哟。说是附近那个公社的赵阴阳好得很,你要不要去请他来看嘛。

这一番话触到了汪部长心中的痛处,昔日父亲死时那凄凉情景又出现在他眼前。他心中豁然开朗,是应该给母亲找一棺好地,一定要为母亲找一棺好地,不仅是为了母亲,也为了自己和儿女。

在大家的帮忙下,汪部长找来了赵阴阳给母亲看阴地,家里还吹吹打打摔盆打碗的为母亲做起了七天道场。而自己则全身披麻戴孝,和儿子妻子一起长跪在母亲棺材前。要说汪部长是一个党员,虽说是基层干部,却也还是一个领导,做这些事是很犯忌的。且不说为死者做道场,仅仅就是披麻戴孝也足可让人扣一顶大帽子,受一定的处分了。而一心想为母亲尽最后一点孝心的汪部长似乎没有想到这些,也似乎全然不顾这些。他大张旗鼓地操办着母亲的后事,心无旁骛地尽着他认为作为儿子的最后本分。

那个看阴地的赵阴阳倒确实尽心,山前山后爬坡上坎罗盘打来打去的看了一天后,夜里点灯时候给汪部长大讲了一番风水理论。

他对汪部长说,三年寻龙,十年点穴,一线之差,富贵不见!要找一棺好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哟。 阴地风水讲究的是聚气。 但聚的是生气,而不是死气。 所谓阴地要砂环水抱,就是讲究的聚气。

赵阴阳说,内卦为山头(坐山)外卦为朝向;世爻为穴场,世爻在二、三爻,得山头之气,最好在山半腰靠下些,就是二、三爻的位置,越往高处,如四、五、六爻,只能得山的余气,越往高处越不好。得山头余气,就是平凡普通的层次,如是在二、三爻得地理之气时,能出王候将相。看世爻在哪,就知你祖坟在什么位置。四爻为山腰偏上;三爻为山腰偏下;二爻为半腰靠下点。

看到汪部长听得全神贯注,赵阴阳的话更滔滔不绝了,说,一棺好地,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是你的你躲都躲不掉,不是你的你想要都要不到。

赵阴阳又给汪部长讲起了一些有关风水宝地的故事,你不知有没有听说过,有个古人叫羊祜的,有人看了他父亲的墓,说他二天(以后)应该做官侍奉君主。羊祜听人家这样说,就挖断父亲的墓后,想以此坏其风水之势。而那个看墓的人却马上说,这样还是要出折臂三公呵。转眼羊祜就坠马折臂,后来果然当了大官位列公候。

赵阴阳又举出了一个更为典型的例子,你怕是也听说过赵匡胤葬父的典故吧。赵匡胤葬父的那棺地本来是风水先生给赵匡胤当长工的那家杨财主的母亲找的一处深河中的龙口宝地。但杨财主找赵匡胤帮他葬母时,赵匡胤却将自己老父的骨灰塞进“龙口”,将杨家老母的骨灰盒挂在龙头上的龙角上。 风水先生算出了赵匡胤的作为,只好封道,“赵家天子,杨家将,换朝不换将”。
  
  赵阴阳沉吟了一下,又缓缓的说,能不能将祖坟葬之吉壤,能不能受到一棺好阴地的福荫,还要看人的德行。这就是所谓福人葬吉地。

汪部长看赵阴阳绕山绕水转半天都说不到结果,很担心他没有找到好地。 

赵阴阳好象看出了汪部长的心思,说,你不要着急,地倒是找到了,是一棺好地,公卿地,不过地势有点给搞(意即麻烦),怕是很要费一番周折。

赵阴阳给汪部长母亲选的那棺地地势硬是给搞,而且不是赵阴阳所说的有点给搞,是非常非常给搞。因为赵阴阳竟然将那棺什么公卿地选在了一家人的正堂屋里。

这是汪部长和听到的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汪部长还没有从找到公卿地的火辣辣的欢喜中苏醒过来,立即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赵阴阳注意了一下汪部长的神色,说,要丢手也可以,另外随便找块地葬下去就算了。入土就为安嘛。不过可惜了这棺百年难逢的风水宝地哟!我们这些地势不论山势还是走向,要找这样一棺好地都是一世难求的。我给人看地也看了几十年了,说实话我还是第一回看到这样一棺好地。实实在在是真正的风水宝地呀!

又叹了一口气,不过丢了还真是可惜了!

又说,部长你弄(这样)有办法的,莫非还想不到办法不成?要钱要粮嘛给他就是了嘛!

赵阴阳要奉献给汪部长的不是食之无肉弃之有味的鸡胁,而是一条肥肥的滴着油的鸡腿,只不过要抓到这条鸡腿难度太大,因为它并没有作为菜肴装在盘子里摆在饭桌上,而是正煮在一只鼎沸的大锅里。

虽然汪部长明知那鼎沸的锅里水很烫很烫,再怎么小心谨慎也完全有可能烫伤到手。但他还是决定冒一冒险。这棺风水宝地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这个险值得一冒。就算两个儿子今后不能全部出人头地,哪怕只能有一个发达,也值得他把手伸进那鼎沸的大锅里去一试。

汪部长托了中间人去给那家人做工作。汪部长给出的条件还算优厚。答应重新给那家人起一间屋,还另外送二百斤麦子。

誰想那家的男人是那个队里出了名的犟拐拐,性情刚烈。平日里和生产队的人也是三句话不对头就打燃火的。无论中间人怎样劝说,他就是不肯答应。他象吃了枪药马上就要爆炸似的叉着腰对中间人说,你给他说连想都不要想!把坟山修到别人的堂屋里,是哪个龟儿子给他想出来的主意?你那啥子鸡巴麦子老子饿死都不稀奇!部长给老子又咋个嘛,好了不起的吗?你给他说我也把坟山修到他堂屋里,也给他两百斤麦子,看他给老子干不干嘛?

男人的妻子劝说自己的男人,你有话好好说嘛,何必给人家发弄(这样)大的火?

又给中间人说,这件事情我们是不好答应。麻烦你转告部长说一声对不起了。

中间人很有耐心也很有诚心。虽然碰了满鼻子灰,却一点也不气馁。一次碰壁后又去了二次,二次碰壁后又去了三次。但他如刘备一样诚恳之至谦恭之至的三顾茅庐却还是没有丝毫打动那个并非诸葛亮的犟拐拐男人。那个男人坚硬得就象一堵铁壁铜墙,让中间人碰得头破血流,没有一丁点回旋的余地。眼见得赵阴阳选定的下葬日期就只有一天了。

汪部长心急如焚。一时拿不出任何主意。

这时赵阴阳对汪部长说,上山(下葬)的时候是误不得的哟。误了时候,再好的地也没有用了。误不得的哟。你哪怕先下手为强,把人抬上山了再给他商量,也不能误了时候。文的不行你不能来武的?你公社弄(这样)多民兵,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不就到了用的时候了。

赵阴阳的话画龙点睛,汪部长豁然开朗。

第二天夜里,在赵阴阳选定的下葬时刻,汪部长带着几十个民兵,不顾那家人的哭天喊地,强行将母亲葬在了人家的堂屋里。

这件事情如同下葬那天雨夜里的大炸雷,在全公社并且很快在全县爆炸开来。

县上很快派了人来调查,并且雷厉风行地非常严肃的作了处理。汪部长的母亲从那家人的堂屋迁葬到了别处。汪部长受到了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的处分。

汪部长受到处分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见到汪部长的身影。他似乎是一堆灰烬,一下被风吹散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半年后的一天,我该叫姨姨的那位公社副乡长来到了供销社。她跟我妈妈说,姐姐你听说没有嘛,汪成安死了。

妈妈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哪个汪成安。

那位姨说,你硬是记性不好。原来那个汪部长呀。

我妈妈说,咋个死的?他不是身强力壮的吗?

那位姨说,他没得工作后,一家几张嘴巴都要吃饭,他只有到煤炭洞子里去拖船(挖煤)。前几天洞子里瓦斯爆炸死在洞子里。其他还有几个人。

我妈妈张大嘴巴,唉,唉。真是可怜呀,那几个孤儿寡母的咋个办哟。

  后来又过了一些日子,听说赵阴阳得了病,请什么医生也不见看好。病中的赵阴阳一会清醒一会糊涂。有时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发呆。有时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说,我不该起心害他。他婆娘把事情搞忘记了咋个关他的事嘛。我现在才想通。人家是无心害了人。我却是有心害人呀。我几十年没有做过亏心事,到老来却昧了良心。只想害他吃点折磨,却没有想到害他丢了命。丢下几个孤儿寡母的,我的罪过呀,我的罪过呀。

赵阴阳恹恹而死。

原来,赵阴阳是王二娘嫁出去的女儿的公公。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9-5-8 21:48:17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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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8 23:10 | 显示全部楼层
万相因缘而生,也因缘而灭。人若只为自已,也将天诛地绝。春娇无心害人,尚有可谅。汪部长为母择穴,估占民宅,且用强权,动用民兵,实属可憎。天理昭昭,安容匪类。
大姐熟读典藏,评判人生,信手而至,且敬且敬。
顺问大姐是否尚在渝城,欲当面聆教,苦无以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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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小说里塑造的人物形象饱满,个性鲜明,思想性现实性很强,主题明朗蕴涵深刻,读来余味在口。真佩服大姐文字功底的深厚和世事观察评判的娴熟精道。好想你回来一起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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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还是龙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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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22 00:10 | 显示全部楼层
朝花大姐可谓篇篇都是佳作!好久不见,真想她了。只好读文如见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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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服!现在浮躁的社会能够安静下来写东西的人可谓少之又少!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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