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甘作石，嫁与索溪水

星星飞翔

　

有山就有水，有好山就有好水，山是水的源泉，水是山的血脉。

　　武陵源，是一个世外桃源的名字，它以峰称奇、以水显幽、以林见秀，其自然风光之绝，举世无双。张家界的山令人拍案叫绝，水则令人心旷神怡。“三千翠微峰，八百琉璃水。”张家界其自然山景风光，可谓集世界之奇绝，奇异的景观是人们想象不到的，甚至是不敢想的。景区内三千座岩峰拔地而起，如巨笋傲指苍穹，岩峰的四边如斧砍刀削般齐整而又形态各异；各缝幽谷间，众多溪流蜿蜒纵横，一年四季，泉流巨瀑，景色奇、秀、幽、险，被誉为“中国山水画的原本”。泛舟于宝峰湖上，可见到胜于西湖的美景；而漫步在空中田园，似置身于一幅泼墨的山水画之间；若游览于紫草潭，一定会被大自然的景色所陶醉。

　　张家界的湖泉瀑布多姿多彩，或水平如镜，毛发可鉴；或喷珠吐玉，诗情画意；或怒龙烈马，电闪雷鸣……山与水的相衬相映，构成了一幅“峰因水更奇，林因水更秀”的胜景。在岩壁与石缝之间的山泉和幽谷卵石里的潜流，汇合而成著名的琵琶溪、花溪、金鞭溪、矿洞溪、杉刀溪等大小48条山溪，它们蜿蜒曲折，东流而下，沿岸削壁万仞，峰峦千迭，青岩绿树与碧映，构成好一幅天然的山水丹青。这些溪流的特点是“久旱不断流，久雨水不浊”。盛夏之际或徘徊于溪的两岸或嘻耍于潺潺流水之间，直叫人乐而妄返。而在这些溪流的源头又不般散布着流泉飞瀑，如鸳鸯瀑、万迭瀑、六月漂雪、百丈悬练等，气势之雄、风姿之绰约，令人心旌摇荡。在坡降大的地段又形成急流溪涧，如百瀑溪、麻溪等，有的汇水而聚成潭或湖，如小的泉潭有紫草潭、跳鱼潭等，大的有天池以及人工建成的宝峰湖和索溪湖等，湖光山色、山水相映，荡一叶轻舟，穿过万岭重山，叫人神清气爽，尘琐之事皆抛脑后。山泉亦很丰富，以白沙井最为突出，有“冷水铴茶慢慢浓”之说。雨季时，索溪洪流滚翻，干旱时，泉水不断。这些溪流泉水清净碧透，令人看之心喜，触之心畅，尝之心甜。盛夏之时，徘徊溪边，更是流连忘返。

　　这些涓涓细流，造成许多山体被深切狭长的纵横冲沟、峡谷，自西往东，这种冲沟，越来越发育，不到6公里长的索溪河段两岸，被切成48样深壑幽涧。这些深谷发源地被流水冲恻侵蚀，正一步步事靠，逼近分水岭，靠近发源地的谷地坡度大，且谷窄壁陡，自西向东，视域逐渐开阔。南北纵向峡谷也十分发育。主要有黑草沟、一线天、白虎堂、别有洞天、百丈峡、王家峪、十里画廊、矿洞溪、杉刀沟、琵琶溪等。这些峡谷峰林耸立，溪涧蜿蜒，林木繁茂，空间多变，形成幽深奥秘的境界。由于形成年代不同，同中有异，异中有同，各显风骚。山的幽雅，水的幽雅，树的幽雅，构成了张家界的“人间仙境”。

　　张家界之水，虽称不上水的经典，但它是山中自然生命之水，是异水秀水智慧之水，更是聪明之水。张家界的水，异在鸳鸯瀑、鸳鸯泉、黄龙洞的地下河；秀在一条金鞭溪、索溪；智慧之水则体现在磨子峪水库、御甲峪水库、索溪水库，它们都是张家界人集其智慧改造自然、造福于人的水利工程，同时也是奇山峡谷的水景；说它是聪明之水，是因为自然包容了万物，万物生灵总是以最佳方式存在与表现着，自然生命之水当然是聪慧之水，宝峰湖是一个自然高峡平湖，当是聪明之水的体现。

　　“一条界破青山色”，这本是一句描写瀑布的诗，我却觉得移在这里恰如其分。武陵源有三处景点不可不去。一是十里画廊。十里画廊是天子山附近的一条峡谷，在天子山上远眺的峰林多位于该峡谷的两侧，从谷底换一个角度看这些奇峰，其态各异，可谓三步既有一景，故名之以“画廊”。天子山的溶岩渗透水，由海拔900米左右高度的砂岩表面向四周流出，形成了数不清的泉水小溪，看不够的瀑布水帘。有的飞流直下，有的涓涓缓流。而从那红砂岩中流出的彩瀑，更是绝佳的景色。想想看，一边是隆起的云贵高原，一边是沉降的洞庭湖；一边是隆起的拉扯，一边是沉降的牵挂。既然左右为难，索性不管不顾了，刚烈起来，进而狂暴没了束缚，于是借了特殊力量的撞击和奇异力量的挤压，迸发出超凡脱俗奇妙无限的张家界。山都是拔地而起，因而奇峰林立；水也都是自由奔流，因而溪谷纵横。真个“九洲之外，圣人听其自然”。夏天时十里画廊溪水潺潺，清可见底，可边嬉水边欣赏风景。而秋冬季节谷底的乱石在芦苇间时隐时现，有种荒芜的美。

　　第二就是金鞭溪。青波荡漾、绿树成荫的金鞭溪秀色，是张家界最大的溪流景观。金鞭溪位于张家界森林公园东部，因其上游一著名景观金鞭岩而得名，发源于老磨湾。磨，在湘西苗族的创世纪神话中是一个生命意象。相传苗族的祖先是一对表兄妹有一年涨大水，淹没了全人类，只有这对表兄妹活了下来。他们以磨盘从山顶滚到山脚能够自己合拢，作为成亲的神旨，结果磨盘重合，于是他们成亲并繁衍后代。金鞭溪是众多流水中最美的一道风景线，张家界水美尽在金鞭溪。金鞭溪全长15华里，最宽处一百五十余米，最窄处也有十多米；它西汇琵琶溪，东入索溪，两岸是一条曲折幽深的峡谷。溪谷有繁茂的植被，溪水四季清澈，被称为“山水画廊”、“人间仙境”。有诗赞曰：“清清流水青青山，山如画屏人如仙，仙人若在画中走，一步一望一重天”。

　　金鞭溪夹岸断岩绝壁，野滕古树、好一派原始风采。这里树木繁茂，浓荫匝地，奇花荟萃，翠绿簇拥，一条整洁的石径沿着清亮的金鞭溪蜿蜒直上飘渺的深处。这里生长许多珍贵树种和奇花异草，杏果、银鹊、楠木、毛红椿；龙虾花、龙须草、秋海棠在此地各逞神奇，争春斗艳。林间鸟语蝉鸣，水中野鱼游弋，风光幽绝清秀，尤以水景跌宕多姿最为引人。沿石板游道顺溪而下，一步一景，如画如诗，绝佳景点有闺门倒影、金鞭岩、紫草潭、千里相会、跳鱼潭等。涓涓流溪绕山盘旋而过，穿行于奇峰峡谷之中，蜿蜒几十里，跌宕于林海苍翠之间；溪流雀跃弹跳，清澈见底，在石头上撞击出叮咚声响，步步踩在了音乐上。抬眼望去，两边奇峰林立，峭壁万仞，峰峦千迭，古木蔽天，群峰穿破树冠组成的云浪，肃立于苍穹，天空只剩下头顶一线；山因水见奇，水因山增色，碧水丹崖，构成一幅幅丹青妙笔，把金鞭溪打扮成了巧夺天工的画廊，真可谓是“水绕山转”。金鞭溪它左拐一个弯，右拐一个弯，不知拐了多少个弯，溪也就终于流到了尽头，山也终于不再“戏弄”小溪，分道扬镳了。

　　金鞭溪一溪如带，铺展于千山万壑之中，蜿蜒于林海苍翠之间，更添妩媚。早晨我们沿金鞭溪向山中进发，走在潮湿而青苔潜生的石板路上。两侧山凸兀，谷中溪清幽。森林里鸟鸣啾啾，树木挺拔，那条不太多的溪水真的细如鞭子一般潺潺从身边潺潺而过。沿着金鞭溪“施施而行，漫漫而游”，山在两侧凌空耸立，水在山脚迂回萦绕，陶醉在一路的诗意之中。晨雾还没有散去，氤氲漫射了晨曦，显得格外的柔和，溪水呈碧，和岸边的绿林相衬，这种绿有着动感的光泽。金鞭溪依然美得的让人心醉，溪边的植物有的摇曳多姿，有的色彩绚烂，有的风情万种，有的却孤鹜独行，体现得自然和谐的生态存在空间。行至紫草潭，波光滟滟，溪漫青苔，水流张弛有度，急缓皆宜。停留多时，继续前行。淙淙叮叮，景伴人行，忽然就想起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来：“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便生出一种幻觉，仿佛这溪水的尽头便是传颂久远的桃花源。寻得桃源可避秦，而现在，只想撩开雾的面纱，心变得潮润柔软起来，其实，这山、这水哪一处不是桃源呢。露珠与露珠在低语，不知这日夜奔腾的水声会不会搅了它们昨夜的轻梦，枕涛而眠，也该是惬意的吧。

　　金鞭溪上游是琵琶溪、花溪、杉刀沟等数条溪流，集数溪之灵气，金鞭溪更显得落落大方。水如女子，自然有女子的性格，她笑靥如花，奔涌中溅开水花朵朵；她静也娴娴，涛光中点点晶莹；她忧也怜怜，烟波叠翠涟漪乱。巧笑倩兮，与山相依相伴不分离；美目盼兮，与林相映相携添羞色。春，有繁花点缀盛装如新嫁娘；夏，有碧草依依亦俏佳人；秋，几片落叶贴金钿；冬，漫弹石琴曲更幽。当我走进金鞭溪寂寂的山林时，突然感觉在这样的季节来到这里，简直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没有了嘈杂喧闹的人群，张家界显示出平日少见的宁静与清幽。仰头望去，蓝天从奇山与绿树的缝隙中俯视着你，带着一种温和的明丽，身边是潺潺流淌的溪水，似乎在诉说着无人能懂的故事，你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下来，生怕打破这难得的静谧，渐渐地，仿佛进入了一幅美不胜收的画中。为了给这画面增加一丝生动，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株亭亭的玉兰，一阵微风吹过，细碎的花瓣从头顶飘落下来，骤然下了一场芬芳的花瓣雨，我不由地呆住了。这场雨是专为我而下的吗？它让我记住这个充满诗意的瞬间，也让时间在那一刻为我停驻。有一种细微的感动在心间弥漫。我知道我再也不会忘记，三月里的这一天，这一场为我而下的花瓣雨。

　　这里的溪水长年不断，与山的恒远唇齿相依。一溪清澈，看尽鱼翔浅底；一溪梦幻，忽觉愈近桃源；一溪向往，愿作卵石眠溪底；一溪憧憬，但愿长醉不思归；一溪神奇，掬起传说听浪漫；一溪灿烂，静听鸟语独看山……金鞭溪畔游人醉，万千美景几番回。溪水悠悠，水声如少女悠扬的轻声漫语，手捧汨汨的溪水，痛快的饮她几口，真甜。脱了衣服，轻轻的踏入这浪漫山谷里的悠悠清溪，好温馨，真恬美。

　　最后一处是位于索溪峪自然保护区南部的高峡平湖———宝峰湖。宝峰湖是张家界水景的集成，它碧水浮空，平均深72米，滋润着张家界顶的神仙，故被称为“人间瑶池”。如果说金鞭溪是妩媚的少女，那么宝峰湖就是恬静温柔的少妇，你会发现：张家界的水，都是这么温馨秀丽。但见宝峰湖中有绿岛，四面奇峰环绕，清水流碧。我们去的时候，细雨霏霏，湖面上有薄雾升腾，宛如眼波迷离的美人。

　　张家界是大自然的骄子，它被人们誉为“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绝代佳丽。这里的秀丽景色，决不是用“山青水秀”这样一句形容词就能概括得了的。张家界的山川秀色，全无人工雕凿与粉饰，它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全靠天造地设，风雨切割。无论是高山、洼地、深润、幽谷，还是洞壑、石潭、奇花、异葩，都是自然成型，自然成趣，自然成景，自然成名。它藏而不露，若不身临其境，无论如何都见不到她的本来面目。所以说，张家界的秀丽景色，就象长在山里的土家族姑娘，笑逐颜开而骄健。

　　好一处张家界，好一个天下奇绝的地方。还有比这更美的地方吗？我知道了为什么当年的文人骚客在奇峰绝景中会诗性大发，留下传世绝唱，那些不都是这山、这水如诗般在人心中的写照吗？山水寄情，情寄山水呀。

　　我读懂这山水了，这是位寂寞而温柔的少妇，她在等待，在渴望，在呼唤，等待着她的情人，渴望着她的幸福，呼唤着她那份彩色的浪漫的梦想……

　　我一步一停，看不够身前身后的景，抒不完满心满腹的情，恋恋不舍，缓步前行，忽然想起女诗人苏叶的那首诗：“相去千万里，心随月色归。来生甘作石，嫁与索溪水。”这不正也是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