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上的日子fficeffice" />
查了ID注册时间,有些不相信。2006年9月27日,算算,至今才三年多,我却觉得沉于这里很久,很久了。
这是一段生命凝固的日子吗?真想也不是。在岭上,风吹来过,雨也打来过,阳光却始终照耀着。细细地清算自己,自觉不是一个喜欢看风景的人。那么,我上岭来,到底要做什么呢?2008年春天那场大雪,看了心雨和雨露发的短信,然后捧着一杯滚烫的茶,站在窗前痴痴地望着外面一片银亮的世界,望着儿子穿着大红羽绒服,和他的同学行走在金线岭雪山路上,我记得我当时热泪盈眶。
真的老了吗,说着说着就流了眼泪。莲儿说,和老者伙打堆,就是累。也只有她,才懂得老者伙的心。别看她秀气天真,心里贼亮着呢。写一篇《冰儿姐姐》,硬是让她老哥和二哥揪心地痛,骂她一句“一点不乖”,她倒笑得“咯咯咯”的,还振振有词说,哈哦老者,心痛也是一种美啊。罢了罢了,这丫头,活活被她气死还不晓得是咋个死的。
我跟大雪无痕说,我只是一个多年困顿书斋、死守围城的普通读书人。他笑了,给我留下的印象是他一副狡黠的样子。他说,能够称自己是读书人的,本身就不普通。我知道自己有点自吹,本想解释一下,但想到沈从文先生说他“一直在读生活这本大书”的话,心里到有些坦然了。其实际上,从人生狭窄处穿越过来,什么是普通,什么是不普通,本质也无太大的区别。大雪无痕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熟读西方现代哲学,还有米兰.昆德拉、卡夫卡,这是我远不能及的。他的散文《顶古映象》在金线岭论坛,倾倒了一大批人,那美仑美奂的语言营构的意境,我钦慕得眼睛都红了。散文《禅心秋雨》,我没有读出禅意,照他提示,我也去读《心经》,读林清玄,却怎么也入不了境,压根儿就做不到“五蕴皆空”。我知道我虽然六根不净,却也不完全是尘虑萦心,只是少了一份空灵。难怪白狐说,大雪无痕很有灵气。大雪无痕说,他喜欢我的《何二矮子和他的女人》,还喜欢雨露的《我的母亲》。
我也是雨露的粉丝。这句话,我当她本人的面也说过很多次。以我的年龄,以我经过的事,我知道赞美一个人是需要把握度的。可我是一个见着文字就兴奋的人,捧读一篇好文章,不管作者是男是女,也不管年老和年轻,我都不能自抑。雨露的文章,让我重新拾起那些记忆的碎片,拼凑成并不完整却很清晰的图型,心里进行着跨越时空的较劲。《我的母亲》象一本述而不论的史书,质朴朴的语言流动着惊天地泣鬼神的真情,于无声处升华着深沉挚爱的审美意境。读这样的文章,能全心体验写作时的心境,我感谢作者。
我的写作,最肇始的动机是为我母亲写的。每年春节回家,陪伴母亲,最幸福的事是读我写的文章给母亲听。母亲是我文学上的启蒙老师,也是我最忠实的读者。我记着的那些老章书,都是母亲教我背的,她最爱说的一句话是“有田不耕仓廪虚,有书不读子孙愚”,这是《增广》上面的。她听着我的文章,常常老泪纵横。去年10月里,我过完46岁生日,一时觉得心里晃惚,而且越来越紧,感觉有什么事,最让我担心的是年迈的母亲。打电话回去,母亲说没事,电话传来她爽朗的笑声。我又让同学去探视,还是说老人家硬梆得很,活百岁都没问题。可我心里却无法释然,想着想着,便写下了散文《太阳观音》。白水说母亲是太阳无可非议,说是观音,不太那么好。有什么不好,他没说。就在这篇文章发在金线岭论坛四天后,我的母亲因脑溢血离我而去。母亲一生信佛,80年人生风雨,她参透了生死,却参不透和亲人的分别之情,躺在床上两天两夜不愿离去,只是在最后一瞬间,她靠在我的怀里,终于明白人与世界的缘生缘尽和来由去因,她笑着走了。天国的路是很远的,慈航之道却很近,西行路上,母亲带着永远的慈颜,成了观音。这个时候,我才理解了白水话语的意义。
在我母亲治丧期间,莲儿开车和心雨、随风,带着雨露、白水、云水依然和绝地、星星、石门的悼唁之情,来到我的老家,陪同我一起护送母亲西去的灵魂。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我感到我背后有一座大山,在支持着我,这就是金线岭网友社区。
办完母亲后事回到高县,重读心雨诗歌《月夜一帘幽梦,春风万里柔情》,再次沉醉于才华横溢的女诗人大气浩浩的诗境中。我知道,我上岭来,是读书的。曾经和落叶随风跑遍高县新老县城的书店,淘购了大量名家名著,这些书大部分都没有读。但金线岭翰韵兰风上的文章是一定要读的。名山大川确实美,但是天高地迥,不是说到就到。而身旁的小桥流水,却能终日徜徉其间。读书的最高境界是读来和作者贴了心,读了岭上的文章,便可以和作者在柳湖公园泡上一杯三块钱的青茶,倾心交谈。对于一个喜爱读书的人,其乐陶陶,神仙也不一定能有此佳境的享受。象读夜饮石门的《浮光掠影彩云之南》后,和他躺在符江大桥下面的沙滩椅上晒太阳,心随他飘飘然然地走进云彩之南时,也走进作者的内心世界。
明月照高楼的时候,反思上岭这一千多个日子,推窗凝望,试想走出书斋,眼前有一条明晃晃的道路,这条路通往金线岭。
草就于 2010-1-30黎明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