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面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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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开车回城时,快到城边,突然看见一个中年妇女蹬着三轮车卖老面馒头,心头一动,赶紧靠边停车,同车的朋友问:“干吗?”我说:“等等”。下车跑到公路对面,卖了十个馒头,乐滋滋地回到车上,朋友们都莫名其妙:“这年头咋还吃这东西。”我乐呵呵地告诉他们:“这东西特好吃。”
对老面馒头,我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每当看见它,脑海里就会出现一个场景:月华似水的夏日夜里,劳累了一天的妈妈忙完家务,把躺椅搬到小院里,我们三兄妹围着躺椅里的妈妈,一边看月亮,一边吃馒头……直到现在,这一幕仍时时进入我的梦乡。
那时爸爸在外省工作,家里就妈妈和我们三兄妹。白天,妈妈要去生产队干活挣工分,晚上回家还要操持家务,一直要到很深的夜才能休息。如果某个月色很好的夜里,妈妈又忙完家务得早的话,有时就会舀出二斤麦子,摸出一斤粮票,我就屁颠屁颠地去镇上的小吃店换回十个老面馒头,围着妈妈一边享受着美味的馒头,一边沐着月色听妈妈讲故事。这是我童年最幸福的时光。那时总想,每天都有馒头吃,多好啊!
初中毕业后回农村务农,后来去一家工厂打工,那活强度很大,晚上从露天料场运送渣料包去车间,一个渣料包有200多斤,年幼的我很多时候都几乎坚持不下去,但那工厂每天晚上2点多钟时,食堂会送老面馒头到工地,天天有老面馒头吃的诱惑让我一直坚持了多年。寒冷的冬夜,花5毛钱买上两个大大的老面馒头,嚼着香香的老面馒头,喝一口热热的免费清汤,所有的疲惫都消散了。以至于上班时每天都盼望着食堂早点把馒头送来。多年后打工时的种种艰辛都已遗忘了,但老面馒头的醇香至今记忆犹新。
不吃老面馒头已经很多年了,某日,和妻子在街头散步时,突然看见有人推着三轮车卖老面馒头,记忆的闸门又突然打开了,月华似水的小院里围着妈妈吃馒头的那个小孩,在寒夜里躺在露天料场里津津有味吃着馒头的那个少年……我一下买了十个馒头。面对大惑不解的妻子,我把上面的故事告诉了她,她说:“我也尝一个。”我和妻子在街头旁若无人地就吃起老面馒头来,“真香”,我们相视一笑。
现在,家里的茶几上,经常都放着几个老面馒头。回家时,我就躺在沙发上,咬一口馒头,喝一口清茶,那股麦子的清香就在家里四溢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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