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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键盘上轻轻地敲打下这沉重的四个字,突然感觉自己的轻浮。我还没有资格来评说,谁也没有资格来评说。因为我们都只有生,还未有过死。但是我可以把我所眼见过的死作一次回想,作为生的前车之鉴,是为自序。 感谢杨洋为本文所序。
“别哭 我最爱的人 今夜我如昙花绽放 ,在最美的一刹那凋落 你的泪也挽不回的枯萎
别哭我最爱的人 可知我将不会再醒 在最美的夜空中眨眼 我的眸是最闪亮的星光
是否记得我骄傲的说 这世界我曾经来过 不要告诉我永恒是什么 我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 ”
先有生,然后才有死。死至易,生至难。这里我却要先说死。
在我家后面的茶山上,有一座青石包成的小坟。前几年回去,我都会到坟前看一下,对着坟叩拜。里面的人并不是多伟大的人,只是我的一位好友,他的名字叫周飞。在我读高三那年,在云南打工的他跌下自己挖好的深井,粉身碎骨。当他的尸身运回家放在门板上,他3岁的儿子呼喊爸爸的时候,我亲眼见到他七孔流血,也许灵魂还在,也会心痛。灵魂终有一天也会飞走的。走了,你就不用惦记你50岁还在工地上做小工的爸爸,不用再惦记你刚会喊爸爸的儿子,不用惦记你那让你伤心走了的老婆。你走了,什么都不用惦记。
再一次面对这样的死亡就在前几天。我的幺舅,那个爱喝酒爱看小说爱哭的38岁男人。我听到消息马不停蹄赶到他家的时候,他的骨灰已经静静地躺在棺材里面。道是在灵堂里敲打着锣鼓,梵唱着活人怎么也听不懂的灵歌,我有点发愣,爸爸让我去给幺舅磕头。跪下去的时候,没有眼泪,看着棺材,只有一声叹息:幺舅啊,你怎么就走了。出灵的时候,大姨抱着棺材撕心裂肺的哭。我亲手盖上棺材板,亲手送走我的幺舅。走了,不用再惦记80岁还挑菜走几十里路卖菜的外公,不用再惦记怎么也不愿意看你出殡的外婆,不用再惦记生了重病的我的大舅-你的哥哥,不用再惦记在宜宾读聋哑学校读书的你最爱的小女儿,不用再惦记你地里的庄稼。你走了,什么都不用再惦记,因为你已成飞灰。
走了,一路请走好。不要回头,虽然年少的孩子还要曾经养育过你们的爷爷奶奶养育成人,虽然本该你们的责任丢下了。在茫茫人海中,也许你们就像没有来过一样,除了你们的亲人会撕心裂肺的痛,只有像我这样多愁善感的人为偶尔想起,叹口气罢了,没有人会记得你爱打牌,没有人记得你爱喝酒。
死至易,生至难。记得算过几次命,几个算命先生有说我活不过25岁的,有说过我活不过28岁的,可见我能活到今天尤其不易。死生无常,在无数的死面前求生,已见惯生活中生之痛。生死有命,路途中尽是意外,仍无法坦然面对死之快。生死殊途,长歌当哭。
.................
先生而后死,死而无再生。死至易,生至难。
芸芸众生,忙忙碌碌皆为生。
周飞的儿子如今已经10岁,在爷爷奶奶的养育下,活蹦乱跳如当年的周飞。再过四五年,就到了当初他爸爸出去漂泊的年龄,他也许也会出去漂泊;再过六七年,就到了他爸爸追求妈妈的年龄,也许他也会有他的第一场心动;再过十年二十年,也会再有一个他的子女。他现在也调皮,虽然不会像周飞一样把父亲的军用地图折成纸飞机,但他会玩弹珠,会打电玩。虽然他的爷爷仍然在做小工,他的奶奶仍然在做繁重的农活。为了养育他,甚至不舍得在天还没有完全黑尽的时候开灯。但是,孩子会长大的。
幺舅的爸爸妈妈都已经快八十了。生的残酷让外婆的腿已经走不动了,让外公的头发已全白了,他们所经历的生死我是想不过来的,但是我知道他们仍然要面对以后的生活。仍然要靠自己种地卖菜养活自己,还要照顾生病的大儿子,还要关照那个又聋又哑的小孙女-----他们是至亲骨血,只要没有倒下,仍然要努力求生。
活着,生活就会继续。无所谓你的生命多悲催,无所谓你的路途多坎坷,无所谓历经大山大河,无所谓谨守山林溪流。
活着,就要努力活下去。仅此一生,有生之年当自强。磨难多了便也平淡,有痛,交给时光去抚平。尽量的快乐,尽量的欢笑。额头皱纹越深,越能体现笑容的力量和深度。
死之易,生之难,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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