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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灵山(散文诗.原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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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好大一轮明月。
是中秋之夜。
夜凉如水。我在凉塌上恍然入梦。
有梵乐乘月色而来,月光中,天地四野一片澄澈。
我被月色浮起,朦胧中却又见自己揹着经书,攀登在通往灵山的石级上。那山、那树,那草,被月光晕成了金色。
仿佛是跋涉了一千年,历经了无数次的轮回,才来到这里。——或许,灵山,是你已经在此等候了我一千年?
迢遥的古寺里,青钟已把佛音幽幽远扬。
山顶的菩提树蔽日遮天。
古寺的木门陈旧斑驳。有个声音在悄悄告诉我:它来自隋代。
佛殿前拈一炷檀香,在佛祖面前跪拜。佛祖啊,或许,一千多年前,我正是一个前来进香的隋朝女子,曾在这里虔诚地为你敬献过一炷清香?多少轮回、机缘巧合,今生才得以再次走进你的殿堂?
古寺中庭月光如水。
禅师把我让进客堂,我取出揹来的佛经奉上。
——我揹不动,太少了,就放在庙里结个缘吧。
——一样的。少和多是一样的。
法师的话句句透露禅机。
与禅师相对而坐。
相对无言。但早也觉醍醐灌顶、甘露盈心。似乎灵魂已经沟通,佛法已了然于心。
紫檀香的香味潜入月光。禅房外寂寞的优昙花突然盛开。
似曾相识的瞬间,有前世今生的怀想。禅师啊,或许,我前生是你在禅房打坐时袅袅燃起的一炷篆香。不然,今生何以能够听到你来自灵魂深处的音籁?
拈花微笑。
大道无言,大音希声。
“灵河里本无舟楫,到达智慧彼岸全靠自渡。因为众生皆有如来佛性。是迷是觉,仅一念之间。”
是的,本性不失,妄念俱消,众生皆可成佛。
下山时,尘世已是万家灯火。耳畔却有人在歌唱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窗外明月犹在,碧海青天,万里澄明。
庄周梦蝶。
无法分辨是庄周梦为蝴蝶,还是蝴蝶梦为庄周?也无法分辨刚才的灵山真是在梦里,还是现在的人生其实只是几十年长长一梦?待到要追忆分辨,已恍若隔世。
何处是归程?何处是解缆系舟的彼岸?
已经忘了来时路。
且把这一切皆忘。
今夜,在浩瀚无垠的月光下,且搬出古琴、摆正裙裾、拨动琴弦,弹奏一曲快乐的《逍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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