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山水行人 于 2014-3-13 21:38 编辑
金灿灿的油菜花 何卡林 春雨,带着丝丝凉意,轻轻地飘来。复苏了沉睡的原野,唤醒了冬眠的小草,吹开了烂漫的山花。悄然间,油菜花也在广袤的田野上,洋溢着水灵灵的春韵,潇潇洒洒地赶来。几天前还只有淡黄点点,转眼间,便刷新了大地的颜色,金黄金黄的,一片连着一片,给这乡村沃野便披上了一件美丽的盛装。微风吹来,娇柔晶莹的菜花微笑地起伏着,与绿树、溪流、农舍组成了一幅色彩斑斓的村野画卷,金艳如霞,灿烂似锦;春光四射,生机勃勃;给人以振奋与惊喜,快乐与轻松。 我父母是乡村教师,因此,儿时生活在乡下。每当春天来临,我们便经不住油菜花的诱惑,呼唤着小伙伴热热闹闹地往山上跑去,很快便钻进了没过头顶的菜花丛中玩耍起来:捉迷藏、编花环、抠蚯蚓、抓蟋蟀,玩得不亦乐乎。这里是自由的天地,是童心使然的地方。玩累了,坐在湿湿的田埂上歇歇,仰头透过明亮的春光好奇地欣赏起这菜花来:主杆上,桠枝从低处一层一层地往上长,下面枝上的花片脱落了,长出了长长的籽囊;靠上的枝头上,长满了薄薄的,金黄色的小花瓣,小花瓣四片一组,层层叠叠,上下依托着,组成了一个金色的花球;花球的中央,米粒般大小,含苞待放的花蕾簇拥其间,嫩嫩的,绿绿的,有的已露出了点点黄芽。这菜花就这样相互依偎,相互牵挂着,密密匝匝,最终汇成了花的海洋。花丛中,多不胜数的蜜蜂正在忙碌着。小精灵准确地落在花蕊上,透明的翅膀不停地扑动着,贪婪的采着花蜜,一朵又一朵,末了,足下带着黄黄的花粉,嗡嗡地朝着蜂巢飞去,一批接着一批,从早到晚,没有停息。蝴蝶也飞来了,在我们身边翩翩起舞,时上时下,挑逗似的绕着我们的头顶盘旋着,惹得你扔下手里的东西,腾起身来追了出去,不一会便两手空空地又返了回来。玩够了,该回家了,便从花丛中钻了出来,头发上,衣服上,积上了一层黄黄的花瓣;草草地拍打之后,带着一身的香气,唱着歌儿欢快地回家去了。 因为儿时与菜花有着较深的情结,长大后,每当春天来临,总要到菜花丛中走走,融入到那一片片金黄的春光之中,安然地享受这大自然的馈赠。这里蕴含着吉祥,放射着激情,散发着沁人的花香。每每归来,总会被这浓郁的花香所陶醉,伴随着一缕深深的眷恋之情,心里荡漾着悠哉美哉的快乐,轻松而舒畅。 菜花,就是这样热情地奉献着,迎来一批又一批客人,送走一阵又一阵欢笑,纯朴而洒脱;人们只要走出家门,不需购买门票,就可在广袤的大地上欣赏到它那气势恢弘的身影,所以,受到了越来越多民众的喜爱。有了芸芸众生的眷顾,油菜花观光也就得到发展,一些极具影响力的菜花节也热热闹闹地开展起来。人民网就曾推出“中国最美油菜花海”评选活动,全国评出6个最具魅力的油菜花观赏地:四川汉中、江苏兴化、湖北荆门、云南罗平、重庆潼南、青海门源、江西婺源名列其中。成都平原的油菜花本应是了不得的,可惜农田被占太多,居然榜上无名了。 油菜花随和、朴素,是那样的平易近人。它虽然没有牡丹那样富贵,梅花那样坚韧,水仙那样高雅,玫瑰那样多情,但它纯洁而朴实,平凡而无私,因此,让人倍感亲切。它索求极少,奉献颇多,用不着像名贵花草那样需要很好的生长条件,更不需要园艺师的精心的呵护。只要农人在年前下种,它便会默默地顺应着大自然的气息,茁壮地成长起来,就连冰天雪地的严冬也挡不住它前进的脚步,无怨无悔,坚韧顽强。它在开花的同时,又默默地孕育着菜籽的成长,丰富了人们的餐桌。它如此淳朴而实惠,不但受到平凡百姓的喜爱,就连帝王将相都给予了极高的赞扬。乾隆皇帝在观赏菜花后,欣然写下《菜花》诗一首:“黄萼裳裳绿叶稠,千村欣卜榨新油。爱他生计资民用,不是闲花野草流。”作为一代盛世帝王,能这样热情地对一种作物进行如此高的评价,实属罕见。 油菜花盛开的季节,是洋溢着青春和活力季节,年轻人春心萌动,孕育爱情季节;人们充满希望的季节。 三十年前,我在镇上的学校工作。放学之后,总要约上友人到郊外的小路上走走,放松放松。同校的彭兄与我最铁,同行也最多。郊外的田野四季之景不同,但以油菜花盛开之时最美。在一个菜花盛开的季节,我们又被淹没在了蝶蜂飞舞的菜花之中。触景生情,彭兄向我透露了一个藏于心底的秘密。他说,他生长在一个偏僻的乡村,家庭贫寒,高中毕业后,在一所学校代课。学校的一位教师有一个独生女,年龄与他相当,高高的个子,白白的瓜子脸,天生丽质,天真活泼,美貌动人。他被姑娘的美貌深深打动了。于是,他充分发挥擅长音乐、二胡、国画、写作的特长和能说会道的才智,常找机会与姑娘聊天、练琴、画画。慢慢地,终于迎得了姑娘的芳心。于是,他们常相约于鲜艳柔美的菜花丛中,书写着爱的浪漫,沉醉于怡红潇湘的情话里。他们定下了情约,发誓携手到地老天荒。不久,此事被姑娘的家人知道了,老父亲坚决反对,不准他们来往。堕入爱河的两位恋人痛苦万分,抗争无果后,决定出走。他讲到这里,停了下来,沉默了多一会后,才又深情地说:“那也是一个油菜花盛开的晚上,天空月亮圆圆的,姑娘从窗户跳出,勇敢地与他消失在了茂密的油菜花丛中。”后来,姑娘师范毕业后分配到另一学校工作,他也于次年终于考上了教师。不久,小两口一起调到了我校工作。忠贞的爱情,使他们恩爱有佳,过上了非常幸福美满的小日子。这油菜花,成了他们忠贞爱情的见证,因此,他情有独钟。又在一个油菜花盛开的季节,彭兄在花丛中突发灵感,谱写出歌曲《金灿灿的油菜花》,在风琴前,我成了他的第一个听众,几经修改,此曲在省上的专业杂志上发表了。之后,小伙子便一发不可收拾,创作出了大量的歌曲,成了一名专业音乐人,调到了市上的一个专业群艺单位工作。 几年前的一个春天,我们又聚会在浓浓的花香里:回顾着三十年前的友情,畅谈着今日的美好,闲聊着古今中外的奇闻异事,我们沉浸在浓浓的友情之中。临别时,彭兄郑重地送我一本书—— 一本积他一生的心血而出版的歌曲集。我接过一看,封面上金黄的文字赫然映入眼睑——书名就叫《金灿灿的油菜花》。 2014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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