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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 白 的 圣 鸟 何卡林
白鹭又叫白鹤。千百年来,人们与这种身着洁白盛装的精灵结下了不解之缘,将其视为是“圣鸟”、“仙鸟”;成为中华文化中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象征,于是,墨客骚人们写下了大量的赞美白鹭的绝妙诗篇,至今为人传颂。 杜甫的“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给我们绘制了一幅在蔚蓝的天空下,绿柳低垂,黄鹂鸣唱,白鹭轻盈飞翔这一朝气蓬勃,生机盎然的春日田园美景;陆游的“水满有时观下鹭,草深无处不鸣蛙”把我们融入了夏日雨后,鹭鸶飞翔,青蛙鸣叫的原野风光之中……。于是,白鹭家族在人们的呵护下,不断地壮大了起来。绿树丛中,它们迎着朝阳低飞盘旋,伴着晚霞翩翩起舞;冬日的水田里,它们一步一点头地慢慢地散着步,伸着长长脖子在水中觅食鱼虾,在沙洲上自由嬉戏。“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阳夏木啭黄鹂”,多少年来,人和白鹭就这样和睦相处,各自悠然自在地生活着。 在乡村学校长大的我,只要一出校门便可看见阡陌纵横的水田,林木葱郁的青山,“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的田园美景。在这片水草丰茂,空气清新的土地上,到处都是白鹭的家园,随时可见白鹭那洁白素雅的身影。在生活极度枯燥的乡下,白鹭也给儿时的我增添不少欢乐。 每年秋收时节,田里慢慢地褪去了金黄的盛装。水田里,到处可见脱落谷粒的身影,在那个食物紧缺的年代,犹为可惜,但谁又没办法把它从泥水中弄上来。于是,这时节就成了一年中放鸭子的最佳时期。那时,公社号召生产队搞“多种经营”,有掌杆师的队,就组织两三个人,赶着几千只鸭子流动放养,一处几天。每天清晨,只见掌杆师打开篱笆,几千只鸭子就呱呱地叫着,在头鸭的带领下,摇摇摆摆地跑到水田中,白白的一片,好不壮观。鸭群所到之处,水田被翻了一个底朝天,散落的谷子,多被啄入鸭子肚肠中。混浊的水田里,小鱼经不起混水的灌呛,浮起头来,成了白鹭美食。于是,鸭群中,又参杂了白鹭的身影,一高一矮,和平共处,各不侵犯。 一个秋日的下午,学校操场里来了一拨鸭棚子,赶鸭子的掌杆师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听口气,他走过不少地方,在我们眼里,他便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因此,一到晚上,我们便钻进他那用蓼叶和竹篾编成的棚子里,听他讲山外的故事。他告诉我说,不远处有一棵神树,树上“长出”的全是白鹤。我出于好奇,在一个周末的下午,便硬缠着他一定要去开开眼界。翻过几个山坳,一棵枝繁叶茂的松树突然映入我眼睑。松树粗大无比,要两人才能合抱,它孤零零地矗立在一汪水田之中,显得高大挺拔,耀眼撩人。我们来到树下,只见地下厚厚地覆盖了一层的鸟粪,但不见多少白鹤。我好生不解。掌杆师说,“别忙,有你好看的”。黄昏来临,奇迹出现了。先是几只白鹤分别从远近处飞来,盘旋着落在了树上,不一会,其他的白鹤便一群群地陆续飞来,它们吱吱呀呀地叫着,扑打着翅膀落到了树上。一时间原本静静的树丛中居然跳出许多小白鹤来,它们争着从妈妈嘴里接过鱼虾什么的,吃饱了,欢快地扑打着翅膀飞舞起来。这一下树上可热闹了:盘旋飞转的,翩翩起舞的,追啄嘻戏的全是白鹤。不一会,绿绿的松枝上就被白鹤全部占领,白白的,象是一堆堆的白雪,果真成了一棵“白鹤树”。我越看越兴奋,高兴得欢呼跳跃起来。我用手拍打着,高声吆喝着,还想看一看更为壮观的万鹤齐飞景象。但任你如何动作,它们就是理也不理。无奈之余,我们只得拣起块块石子挑逗地向树上扔去,这一下可了不得,只见树上的白鹤一下子从树枝上腾飞了起来,黑压压的一大片,把原本已是黄昏的天空几乎严严实实地罩了起来,它们在空中盘旋着,铺天盖地地从空中拉下来岛粪来,着着实实的浇了我们一身。天慢慢地黑了下来,我们这才带着臭哄哄的一身摸黑回到家中。那晚,我梦见自己骑上了一头高大的白鹤在蓝天白云下遨游,清风从耳边吹过,田野山川尽收眼底。我手舞足蹈,忘乎所以,一下子从鹤背上摔了下来,惊叫之余,见自己早已滚到了床下。 曾几何时,人类乱砍滥伐,毁林开荒,过量使用农药、化肥,给依赖水环境生存的白鹭带来致命打击。生态环境的严重恶化,圣洁的白鹭无法生存,渐渐地远离了我们,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它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近年来,人们开始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反思,并把这反思变成了具体行动:山上退耕还林,溪边广栽竹子,有条件的地方建立湿地……。慢慢地,一个山清水秀的自然环境又重新展现在我们眼前。生态环境的改善,被鸟类专家称为“生态晴雨表”的白鹭终于又飞了回来,水田里,河滩上,又能见到它那优美的身影,虽然还不是太多,但带来的却是希望。
2015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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