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源上泉 于 2012-9-17 20:30 编辑
落雁岛 （中篇小说） 源上泉 一 落雁岛不出名。曾因南飞的大雁落了两只在此栖息而被山里人叫出了名。 落雁岛并不是岛。它三面邻水，一面紧靠川南最高的临峰山。一条并不很宽的公路从岛的南边蜿蜒而上，直插半山腰的清水河监狱。 落雁岛的位置决定了它注定是清水河监狱的物资集散地。因此，山里山外来往的人没有不知道落雁岛物资仓库的。 这天是公元一九九八年六月三日下午三点，两辆东风大卡车停在落雁岛仓库大院里，眨眼功夫，便装上满满两车钢材隆隆地开走了。仿佛是车上甩下来的人儿似的，七个穿着兰色囚服的光头，一溜长地扔在院子一角。那光头一个个剃得铁青，却因被刚刚淌出的一头大汗浸透，在烈日的照耀下格外闪亮。光头们站得笔挺，面对着不远处的台阶上一位着橄榄服的警察。那警察身材高大，1米7多的个子，四十多岁年纪，国字脸，高鼻梁。说话声音浑厚，末了，只听他提高声音喊到：“高义兵！” “到！报告指导员，请指示。”一个敦敦实实的光头忽地走出队列，上前一步答到。 “四点钟，有十五吨水泥运到。仓库已满，就堆放在院子中央，搭好蓬布，以防今晚下雨。” “是。”高义兵答毕，退后一步入列。 “回监室休息待命。” 这七名青年服刑犯跨进监室，有的蹭在地上下着农村那种最简单的五只棋；有的一屁股坐在干干净净的水泥地上，抽出“什梅”烟猛地吸起来；有的往木椅一躺，象骨头散了架似的叹着气：“他妈的劳改，劳改，真他妈的被改成了几大块啦！”说这话的人是谁？高义兵回头一看，不无讥讽地回了他一句：“我说狗圣，你早知道劳改的滋味不好过，为啥再来？这里住的，吃的，用的，都不花钱是不？” 叫狗圣的，是一条壮汉，约摸三十岁，是昨天才来的。自称为“二改”犯，犯盗窃罪判刑七年。此时，他点燃一个烟屁股，狠命地吸了一口，让烟深深吸进肚子，半天才回高义兵一句：“我说你这武警兵，你他妈先前是管我们这些恶人的，现在成阶下囚了，有何感想？” “武警兵咋样？咋总不象有些人，专干偷鸡摸狗的事。” “哈哈，进此地的人，都有他妈二样？哎！犯人，懂吗？都是犯人。”狗圣跷起二郎腿，满脸轻蔑。 “······”高义兵满脸憋红了，一急想回击，一时又找不出词儿回答。旁边正趴在水泥地上做着俯卧撑的一条铁塔汉子叫“斤斤”的一下蹦跳起来，上前抓住狗圣的衣服，啪地一巴掌，吼到：“狗东西，你敢欺负义兵哥，吃豹子胆啦？” “斤斤，算了！算了！”高义兵见斤斤来势太猛，忙阻止道。 斤斤见高义兵正色劝阻，抬头看了看高义兵，忙放开了狗圣，拍了拍手，道：“不看在义兵哥的份上，老子擂扁你狗日的。” “老子？你他妈给谁充老子？”狗圣一翻身跳起来，猛地抓起木椅，没头没脑地往斤斤的头顶砸去。高义兵看得真切，要是此时不采取措施，这沉重的一击，非把斤斤的脑袋砸开花不可。而高义兵此时与狗圣中间竞隔了一张桌子，无法去阻挡已高高举起的家什。而斤斤却背对着，他完全不知背后会有致命的一击。 “斤斤！背······”高义兵急呼一声。几乎是同时，正在桌边下棋的青青，一个瘦高个儿的光头，眼疾手快，猛地站了起来，抡起胳膊。只听“咔嘣！”一声响，那木椅奇迹般地飞出老远，一条木腿掉了下来。 这一幕真是有惊无险。而身居险情的斤斤，一下明白了是怎么样回事。忽然间，象被激怒的猛虎饿食般地朝狗圣扑了上去。歇斯底里地吼叫：“狗东西，你龟儿心狠，老子今天要你的命······”斤斤一只大手掐住了狗圣的脖子，一只手挥动着铁拳头，猛揍狗圣的脑袋。狗圣被揍得只翻白眼，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 在这节骨眼上，高义兵和青青猛地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急忙上前使劲地掰开了斤斤的手，一下把斤斤推出老远。 “这要出事的！”高义兵吓得脸色铁青。 “老子活够了，一命偿一命，怕什么！”斤斤余怒末消，一脸恶气说道。 “老······子，也······也活······够了，你······杂种咋不整死我······”已大汗淋漓，只有出气功夫的狗圣嗫嗫喘喘地说。 “全都不想活了，一齐跳清水河去！”青青吼道。 大家回头看时，不见了高义兵。他可能报告龙指导员去了，将有好戏看。大家都静静地坐着等待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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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7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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