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源上泉 于 2014-3-2 15:53 编辑
春 天 的 后 院 ——源上泉 夜宿川南小镇,做了一夜雨打芭蕉的梦。 雨是春天那种淅淅沥沥的细雨。风是春天那种沙沙微响的轻风。推开窗,一丛翠绿迎面而来。风过之后,滴滴答答一阵絮语。抬头看时,几枝阔大肥绿的蕉叶朝我伸出手来,大有剪了一夜西窗烛的韵味。 情不自禁,我踩着朦胧的晨雾走进后院。 院子不大,半亩许。围墙不高,伸手可触。我缓缓走在篱笆隔着的小径上。一座造型别致的假山,屹立在两小池之间。小池被小石桥相隔。桥太小,上下便可走完。立在桥上可览水中鱼。金鱼红,黄,黑相间,追逐戏水。无意间抬头,发现假山上自有魅人之处。山石一边陡峭如削,错落起伏,直到水中,使人联想船过三峡的情景。那边“悬岩”上,一株榕树盘虬而立,酒杯大的根茎挂入水。树冠如伞,罩出一簇翠绿。 雨早就住了。住了雨的院子中飘逸着一缕清新的妩媚。离假山不远的那垄苦竹,身姿绰约,颇有几分苍劲气质。雨后的竹叶更显清翠欲滴,不卑不亢。“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东坡关于竹的禀性,世人皆知。“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王维的琴声悠悠自得传来,格外迷人。我思索着前行,一墙绿蔓拦住了我。其实,面前的绿蔓不是藤,而是带刺的蔷薇。它仿佛自长一种力量,不甘示弱地爬上墙头,然后又倔然伸向天空中,平添婀娜的形态。我征住了,那叶上几乎都托着晶莹无比的水珠,摇摇晃晃,一触即坠。 我静静地朝前走。我想这竹,这榕,这蔷薇,假山,这自然的一切。“扑”的一声,一只很小的翠鸟飞出草丛,落在“依旧烟茏十里堤”的柳树上。柳不高,但枝已婆娑。鸟摇醒了柳,动感更美。只是那鸟全身蓝浸浸的,翠,光喙缀起一点腥红。它站在柳枝上望了望我。然后 ,它鸣叫一声,眨眼振翅飞了。飞到什么地方去?引我好一阵发呆。 我回身望望天空。天边袅袅漫出了金黄的朝霞,映出后院亮色来。倏地,我的视线再次落在那丛芭蕉上。芭蕉是一种自然的风景吗?为什么在它的掩映下,我夜宿的老屋怎么如此厚重,苍桑?这春天的院子,及其竹,树,假山——不就构筑自然的风景!就为屋檐下的芭蕉,不再是一种植物,而是村庄镇上一景。 我心中豁然一亮,在迈进室内时,忽然象明白了什么。在那柳枝上望我的翠鸟眼中,我是不是一种风景? (发表于《宜宾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