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漫笔(之一) 茶马古道与谢家大院

诸神的烦恼

      沙河漫笔（一）     
茶马古道与谢家大院

作者 火星找水

      
       我县古驿站，最有名的当属“沙河驿”。

   下宜宾、上云南，走宜珙公路必经沙河镇。凡经沙河镇，必然老远就望见一个大牌坊，牌坊刻有“沙河驿”三个大字，这就是沙河镇，旧时称“沙河驿”。

   沙河驿是南丝绸之路上的古驿镇，位于南丝绸之路之东道上。驿道北起宜宾，经我县月江、沙河等镇入长宁、叙永二县，通云南、贵州。自出宜宾，沙河驿为第一站，丝、茶、盐等经此运入云南等地；云南的药材、铜、锡等又经此处转运，经我县月江镇从南广河一路水运至南广，再换舟长江运抵宜宾。

   旧时的沙河驿，是兵家、商贾的必争之地；今天的沙河镇，又是连接高县与宜宾的商贸枢纽、美食之城、全省新型农业示范产业基地，因而极为不同凡响，值得流连。

   说到驿站，生活在新时代的人，我是对它既陌生又抱着一种充满想象的难舍情怀。我时不时产生这样的遐想，蜿蜒曲折的茶马古道上，一队商旅早已人困马乏……铁马掌敲击着五尺宽的石板路面，沉重的嘀嗒声混合着清脆的马铃声由远而近。终于，到了一处落脚修整的地方，只见驿楼上，竖着一根高高旗杆，上面挂着一面驿旗，上书一个隶体的大大的“驿”字，映衬着苍苍暮色。驿站到了。此时，困乏的人马如释负重。货物交割、信息传递、补给、饥饿、睡眠都将在此得到解决。第二天，未将货物送到目的地的，会继续前进；货物交下家转运的，自当结束任务。但，旧的任务结束了，新的任务、新的希望又由此展开。

   由于这样的情愫，我又来到了沙河镇，来寻找那南来北往的“五尺道”。我来到了始建于清朝同治四年“锁江桥”（当时叫癞疤桥，乾隆年间经谢氏家人修缮，更名为“锁江桥”），来到了从这里至万古的一段“五尺道”，细细勘察拾级而上石板路，那些被马蹄反复踏过的痕迹。在这里走过锁江桥，徜徉在山谷中的茶马古道。我特别希望能穿越历史，亲耳听到千年僰道马蹄的余音，亲眼目睹锁江桥上走马，五尺道上兴商的情景。

   马掌留下的坑洼的路面，好比一盒长长的胶卷，胶卷中的每一个坑都能讲出许多酸甜苦辣；每一段胶卷，都能再现一个鲜活的故事。锁江桥位于沙河镇高屋村欧家河上，从这里方可得见沙河驿的“五尺道”或曰“茶马古道”，古道尚存此处实属不易。

   离开古道，移步换形，驿亭外、古道边，难道就没有一家有名的大宅院？当然不是。大名鼎鼎的谢家大院，就坐落在锁江桥附近的白庙村沙滩坝。或许，正是这里的“茶马古道”让谢家落户于此附近，并成就了一个曾经显赫的谢家。

   到了谢家大院，如同翻开了一部被遗忘的集满灰尘的旧书。从院落的规模、材质、布局看，虽然历经岁月，但仍可让人想象它昔日的辉煌。据说，谢宅始建于清嘉庆年间，至清同治二年先后在沙滩坝、欧家河等地建起十余处风格各异的园林式民居，其中以沙滩坝规模最宏大，是谢家老宅。这里前临沙河，后靠凤凰山，左依同善桥，右连欧家河，据传说和懂地理的人讲，谢家老宅是坐落在凤凰的颈子上，可见选址考究，其用意想必是借凤凰之势展翅高飞，大展宏图之意。

   遗憾的是除沙滩坝老宅，别的已悉数尽毁，现存的也损毁严重、难睹旧貌。

   到了谢宅跟前，方才发现谢家大院进门方式很独特，可以说是一反常态。大院不是从正面，而是从右侧经相隔十余米的两道石牌匾门下经过，才左转急进宅院的。谢家大院奇怪的进门方式，如同行车，要先经过一个“匝道”，引至某处，方得转入正道。初看不知何故，待仔细察看地形地貌，方知是受地理环境限制导致的。“凤凰颈”本是一个山槽，迎面又是高坎子，正面建大门给人“落空”感，故不相宜。右侧“匝道”受山壁的挤压，也是相当局促。总体而言谢家大院进门处很不理想，为了坐在“凤凰颈”上，也只能权且如此。前面一道石牌匾门，想必是当做大院的第一进；后面第二道石牌匾门，想必是当做大院的第二进。两道石门均由巨大的方形条石作门框，左右刻对联，上立石牌匾，工艺十分精细。第一道石门牌匾上榜书“宝树森古辉”四个大字，十分遒劲，大字下方还有一组人物浮雕，似乎在演绎着儒教的故事。第二道石门牌匾上同样榜书有四个大字，为“山辉川媚”，下方记有“同治七年季春吉日谢三锡重修”字样。其左联为：麟阁勋名唐世胄；右联为：凤毛彛鼎晋簪缨。可见谢家曾是显赫官宦人家。

   谢宅为四川民居建筑风格，脊饰云纹、柱坊刻花依稀可见，但整个木结构以及墙面均已十分陈旧，唯门窗四方连续正方形花格和中间“口”字套四方蛛网状花格，仍在它本来的位置，静静地、默默地陈旧着，十分抢眼。据说未毁前的园林谢宅，其完美堪比我县高岭王氏地主庄园。可惜沧海桑田，仅剩残缺老宅。

   二进四合院式布局谢家老宅，初看和普通传统民居也没有什么两样，都是砖木结构，即民间所谓串架瓦房，不过依地形而建，高低错落有致，层次丰富，可谓自成体系。据房主介绍，该大院生活、娱乐、农用、畜禽、供水、消防、防卫曾经是样样具备，房主带领我们转来转去、指指点点，这里是储水窖、这里是生产用房和库房、这里是厨房、这里是牲畜圈舍、这里是安保房、这里是戏楼……引得我们浮想翩翩。遗憾的是住宅里的家私、装饰、物件也早已此物非彼物，流失的流失、取代的取代、替换的替换。就说谢家老宅的戏楼吧，原本较小，乍一看也只会把它当做普通的木楼，由戏楼散发出的氛围与情愫，本该有十分，也掉了八九分，只剩丁点供人遐想和研究。不知已毁的部分，在它正当其时的日子，该焕发着怎样气质和神采！

   谢家大院，仿佛是沙河驿茶马古道的一处地标建筑；锁江桥、茶马古道又仿佛是谢家发达的源头活水。正是茶马古道和驿站让一个个谢家走向兴盛，又是一个又一个兴盛的谢家，或多或少地成就了一个繁荣兴盛的“沙河驿”。

高县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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