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 坟 青 松 林 王大桥 伴着和煦的春风，艳艳的春色，杜牧笔下荡人心魂的清明节又款款而至。 每年这一天，我都要到母亲墓前去上坟，至今十八年来，无论是烟雨濠濠或阴霾沉沉的日子，从未间断。 母亲的坟埋在离我居住的小镇三十华里的一座长满松树的山坡上。清明节这天，我邀约好妻子、儿女、兄弟姐妹、侄儿女及孙辈们，早早起床，吃罢早板，带上香烛纸钱鞭炮和香肠腊肉水果，便驱车向母亲的坟山进发。 来到山下。我们沿着青松林中的羊肠小道，踩着厚厚的落叶蜿蜒而上。青松林中静极了，只有鸟儿清脆悠扬的鸣叫声和不知名虫子的吱吱声，不禁使我想起古代诗人王籍《入若耶溪》中“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绝句。母亲的坟茔笼罩在一片苍松劲柏虬枝互蓬、墨绿针叶翡翠欲滴的浓荫中。闻着扑鼻而来的青松林清新空气和泥土馨香，看着儿女孙辈们采摘松果野花的嬉戏，我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沿途随孩子们拣拾着童趣，顿时忘却了生活的烦恼，心底竟然升起了几分久违的童真！ 坟前。我们铺好纸钱，摆上祭品，点燃香烛和鞭炮。大家轮番向母亲的坟磕头。望着爬满青藤密布野草的坟莹，一缕哀思勾起我几多悲沉的回忆······ 母亲是我的养母，叫曾永富，一个来自农村的区供销社旅馆服务员。我出世40多天，我时任乡村小学校长的父亲和银行小职员的生母，由于微薄的工资养不活我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便将尚在襁褓中嗷嗷侍哺的我抱给了养母（下称母亲）。母亲命运多舛，和我养父结婚十多年，先后生下三个儿子，两个夭亡，一个残废。时年三十七岁的母亲非常爱我，没有奶吃，用少得可怜的薪水请奶妈喂我；读书了，母亲再忙也要天天坚持送我上学；母亲没有文化，为了我学习好，晚上便守在我身边，叫跛脚残疾的三哥王庸德教我学习；怕我贪玩，家庭作业做完后，母亲又带我去旅馆同她住在一起。母亲常常严格要求我，叫我好好读书，学会勤俭节约，和气待人，吃不完的东西二顿又吃，不要浪费。衣服破了，母亲一针一线为我缝补，直到补丁压补丁实在不能再穿了才放弃。母亲的谆谆敦诲，为我现在有一定的文化知识和克勤克俭的德行奠定了基础。下乡当知青，我单薄的身子承受不了农村繁重的劳动折磨，母亲总是亲抚着我打满血泡的双手和肌肉磨红的双肩，心疼地望着我晒得黝黑的面孔，安慰我，鼓励我，叫我一定要勇敢坚强、咬紧牙关挺住。从小就给了我战胜困难和挫折的信心和力量。 “你母亲在去世的前几天里，白天黑夜都在叫着你“大桥”的名字。”陪我一齐上坟的老表打断了我的沉思。老表家住母亲坟山脚下，是母亲的娘家亲侄儿。 是呵！最令我痛悔和内疚的，是母亲给了我胜似生母的深情和养育之恩，而我却没能尽到“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意”的孝行！ 我当知青八年后，母亲让我顶替她回城。记得母亲在正式决定由我顶替她时，坐在我床沿上流着眼沮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桥儿呵，我把工作让你顶了，我这辈子（老年）就靠你啦！”母亲话中之意，指要我对她生病服侍、养老送终。话语使我一阵心酸！我含着泪咬着牙坚定地答应了母亲。此时，母亲的三儿也因病去世了。 顶替母亲有了工作后，我想，应该好好陪伴和孝敬母亲了，谁知，第二年我就调到外乡工作，一去就是八年；再后来又调到县县委机关工作五年。这期间，我只能抽节假日回去看望母亲，当我准备把母亲接到县城和我生活时，两鬓斑白日渐衰老的母亲不愿意去。她说：“桥儿呵，这满屋的坛坛罐罐搬家时怎么搬呀！”老屋，故土，草窝，母亲几十年的生活环境，她舍不得离开啊！凝望着母亲深藏无尽苦难与沧桑的皱纹和勉强微绽的笑靥，我潸然泪下。 “自苦忠孝难两全。”母亲，我又何尚不想时刻陪伴在您身边，为您尽孝，让您高兴呢？然而因为工作，我确实不能啊！ 母亲逝世的噩耗传来，我正在县城工作岗位上奔忙。黄昏时分，县粮食局一个好朋友用摩托车将我送到100华里外的青松林坡下。母亲的遗体己从30华里外的老家运到这里。凝视着母亲布满泪痕微睁着的双眼，凝视着母亲半开半含欲说无言的嘴唇，想像着母亲弥留之际对我的思盼；我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父母在，不远游。”我愧对含辛茹苦养育我成人的凄苦悲凉的母亲！ “爸爸，该您磕头了。”儿子的催促再次打断了我的沉思。我虔诚地伏在地上，口中默念着母亲的名字，一任悲哀的思绪飞向冥冥之中的母亲······ 下山了。春阳明媚的夕照将母亲长眠的青松林映照得更加葱笼翠绿，乳白色的山岚像我们的思念一样永远萦绕伴陪在青松林上空。安息吧，母亲。年年清明节，我都一定要来看望您，为您的坟莹添一杯新土，在您的墓前烧一柱烛香，以弥补我昨天的过失，以告慰我慈爱苦命的母亲的在天之灵！ 王大桥 文 | 
![[摄影]贵州梵净山风景选拍](data/attachment/block/b5/b5cb2d2e895a26c7ae20ba5626c97659.jpg)
IP卡
狗仔卡
发表于 2012-3-20 12:39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显身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