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 槐
刺槐其实不叫刺槐,但我喜欢这样子叫它。 每年清明时节,我总喜欢到那片山岗上去走走。那片山岗上除了生长那种叫棬子的乔木,还生长我笔下这种叫刺槐的灌木,它们都生长在悬崖岩壁上。 小时候,因为采摘棬子米(书名乌桕树籽)卖,可以换钱买书,于是一直对这种植物情有独钟,喜欢到深入骨子里去了。那时没有特别注意过旁边生长的刺槐,只是觉得这东西刺太多,不小心会扎人,不招人喜欢。 确实它不招人喜欢。它的名字很俗,而且它的刺让人生畏,于是民间都叫它“阎王刺”,可见一斑。它全身都是刺,短的不足半厘米,长的不超过2厘米,新枝丫上的刺很软,但到秋冬季节,它的刺变得愈加坚硬。它的生命力很强,只需要一点一点的根茎,就可以蔓延开来,长满整个光秃秃的崖壁。由于不招人待见,于是农人常常砍伐它,但即使枯死后,它的枝丫和刺也不容易腐烂,种庄稼时不小心从土里刨出来,一样的鲜活坚硬,只有用火才可以消灭它,除非把整个崖壁都挖掉,否则春天来临时,它又顽强地在崖缝里绽放出一点点的新绿。 它应该属于槐科,叶片和槐叶近似,椭圆形,嫩绿的颜色,一片叶子像一柄芭蕉扇,但细看其实它的叶子是序状对生,数十枚小叶片组成一片大的叶片,它的颜色和形状,有一些浅浅的清新和脱俗。我喜欢把它称为刺槐,认为这名字更符合它。 无论气候变化,有雨或无雨,每年清明前一周,它的枝条上一定会长出一串串象音符一样的花苞,一丛丛刺槐就象一首首曲谱。它很淡定,清明节那天,一定会守约开出一些淡黄色的花儿;它很坚韧,只有硬币大小的花儿,恣意地盛开,却丝毫没有纤柔的迹象;它不浮躁,只有用心去感受,才会发现一丝很清淡的香味,象春天的气息,这时的刺槐花儿象一串串铃铛,微风掠过山岗,仿佛可以听见植物拔节的声音,清脆而清新。 刺槐,它不婉约,也不妩媚,甚至因为它的刺而让人生厌,但我很喜欢这种植物。一些地方传说它有驱邪避鬼的功效,不过在我老家没这种说法,老家的土方里,治疗某些疾病时,它倒是一味不可或缺的中药。仲春时节,百花齐放,各种色彩和香味、各种姿势和形状的花儿竞相争艳,让人眼花缭乱,但是我总是固执地认为: 春天从刺槐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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