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跬步集》之《以偏概全主观臆断意气用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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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偏概全，主观臆断，意气用笔

     读罢商子雍先生的文章《中国体育还有多少丑陋？》（载2010年11月2日《杂文报》），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笔者以为商先生的文章可以概括为三个方面：以偏概全，主观臆断，意气用笔。

     先说以偏概全。中国足球确实出了很大的问题，国家篮球队、国家跳水队在不同的层面也出现过一些问题，但是能够由此而推导出“中国体育”“ 丑陋”吗？一两个体育单项是不能代表整个“中国体育”的，一两个国家队在成长、发展过程中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甚至比较严重的问题也是正常的。反过来说，国家乒乓球队、体操队取得过辉煌的成绩，是不是就能说 “中国体育”不“ 丑陋”了呢？马拉多纳服用过兴奋剂就能说整个阿根廷足球“ 丑陋”吗？几分问题就是几分问题，什么层面的问题就是什么层面的问题，以偏概全，无限上纲，是不能服人的。

    再说主观臆断。“奥运战略，举国体制”是否正确，笔者以为是可以讨论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样或许更有利于中国体育事业的发展。但是商先生文章中“由于受所谓‘奥运战略，举国体制’错误决策的戕害，……”，早就已经把“奥运战略，举国体制”定性为“错误决策”，勿庸说围绕“错误决策”而开展的相关工作都是“错误”的。这是不是主观臆断呢？至少笔者是以为“奥运战略，举国体制”符合中国国情的。就像中国的高考制度一样，虽然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弊端，甚至是非常严重的，但是就当前中国的国情来看，还是不能贸然取消的，至少目前还没有更好的制度来取代它。商先生文章中还提到发生在原国家跳水队于芬教练与国家跳水队领队周继红之间的“事件”： “处于弱势的于芬，在得到一定满足或遭受很大压力时，不得不选择闭嘴，这人们可以理解，但一向霸蛮骄横的周继红倘若真的‘得理’，她怎么会‘让人’呢？”，在这段文字中，不知商先生出于什么原因一定要把周继红锁定在“一向霸蛮骄横”的尴尬地位，并推导出周继红“让人”肯定不“得理”的错误结论。“或”是一个表示任意选择的关联词，于芬“闭嘴”的原因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是否二者兼有？或者还有其他因素？连商先生自己也不能给读者以明确答案。

最后是意气用笔。商先生在文章中说到“奥运金牌的增长和违法乱纪的迭出同步增长”，这个结论是怎么来的？一块金牌的背后就必定有一件“违法乱纪”的丑闻吗？一支国家队取得好成绩，这支队伍就一定有许多“违法乱纪”的行为吗？2008年北京奥运会中国金牌数量世界第一，是否也就意味中国“违法乱纪” 世界第一呢？再有 “目睹最近发生的中国球员满场追打巴西球员的恶劣行径，你只能慨叹：怎么能让这么一批流氓、痞子代表中国在国际赛场上亮相”。不能否认中国篮球队员们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错误，但是我们应当满腔热忱地教育他们、帮助他们，怎么能用恶毒的话语咒骂他们呢？还有“拿回来的奥运金牌再多，这其实也是一种‘形象工程’，并不值得称道”。这与“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何其相似啊！“形象工程”肯定是“不值得称道”的，但“形象”还是“值得称道”的。多拿奥运金牌在提升中国国家形象方面的巨大作用是不容抹杀的。

其他就不一一例举了。当然，商先生也可能是恨铁不成钢，但是即便如此，偏激的文风也是不可取的。

2010年11月19日

（原载《杂文报》2010年12月7日）

“冻薪四年”？

《报刊文摘》（2010年11月3日）转载了一则消息，题为：“收入远超社会平均水平，俄官员将被冻薪四年。”

冻，显然是冻结的意思。薪，就是工资。工资将被冻结四年之久而不能动用，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恐怕都叫人匪夷所思。笔者担心自己理解有误，急忙去查阅相关工具书。《现代汉语词典》解释为：1.液体遇冷凝结;使物体受冻凝结。2.比喻阻止流动或变动(指人员、资金等)，举例如冻结存款。很清楚，第一个义项是本义，第二个义项是比喻义。《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虽然正确，但容易造成误解，还是百度百科的解释更精确些：1.指流体（包括液体、气体）因为低温而凝固。2.法律上，指账户、资金等被有关部门控制，不能自由动用、流动（多做为一种强制措施）。既然长达四年时间工资不能动用，看来俄罗斯的官员们就只能靠工资之外的灰色收入维持生计了。这样一来，本来就很腐败的俄罗斯官场就可以名言正顺地继续腐败下去了。

仔细阅读《报刊文摘》转载的消息全文后恍然大悟，这则消息来自《青年参考》2010年10月29日的报道，报道称“俄罗斯国家杜马日前决定，自2011年1月1日至2014年1月1日冻结官员们的工资增长”。原来俄罗斯国家杜马决定“冻结”的是“官员们的工资增长”，而不是“官员们的工资”。真让俄罗斯的官员们虚惊了一场。但是《青年参考》的报道中也说：“俄媒体10月26日报道说，根据杜马预算和税收委员会负责人尤里瓦西里耶夫的介绍，这次长达4年的冻薪计划，是为了配合压缩国家预算的工作”。报道中“长达4年的冻薪计划”，显然也是不对的。看来这个“冻薪四年”在翻译时可能就已经弄错了。

2010年11月14日

附原文照片：

　　

　　

关 于 韩 复 榘

   

陈鲁民先生的文章《买有胳膊的维纳斯》（载《杂文报》2010年8月24日）中有这样一段文字：

韩复榘曾任山东省省主席，他去山东大学视察时，看到大学生打篮球，很是生气，教训校长说：刚才，进门那里，一伙人抢一个球，这就不对啦。没钱，上俺那去领一点 嘛。多买几个球，每人发一个，省得你争我抢的。不成体统嘛。再就是那个篮子，整个就是个漏的，丢一个，漏一个。再没钱，补一补篮子的钱总会有吧。

关于韩复榘的笑话坊间流传很多，大多把他看成行伍出身、不通文墨的粗鲁人。其实这与事实的真相相去甚远。

1993年，著名京剧大师赵荣琛先生在其自述《粉墨生涯六十年》一书中回忆韩复榘说：他喜欢多种体育运动，尤爱骑马、游泳、踢足球和打篮球。他当团长时，他那个团的球队很有名气，每次比赛他都亲自上场参赛。到山东后他虽已40出头，仍不能忘记球场，有空常去足球场玩球，向小儿子传教顶球、压球等技巧。从这一点说，关于韩复榘看篮球比赛大闹笑话的讥讽是靠不住的。

据韩复榘之长房长孙，我国围棋界 元老级的人物韩念 文先生说，他的爷爷韩复榘曾是西北军高级将领篮球队的队长，身高1.8米以上，篮球技术高超。这种笑话纯属捏造（见新浪博客，优游燕）。

郑大钱先生在“普加聊斋”上撰文《说说当年坐镇济南的山东督军韩复榘……》说:韩本人篮球打得相当不错，在西北军中素有“篮球健将”之称，据说水平不亚于抗日名将孙立人将军，后者曾代表中国打过远东运动会，还拿了冠军。韩复榘的亲兵手枪旅就设了两支篮球队，一曰“博爱”， 一曰“精诚”，其他各部也都组织有体工队，若要搞个国民革命运动大会，冲击金牌榜首位，应该没什么问题。

当代著名学者、教育家徐北文先生1993年在《济南日报》上发表文章说：“韩在西北军以能诗文、善书法发迹。”陆立之1994年在《炎黄春秋》上著文说：“凭我个人观察，根据其人待人接物的各种姿态、其谈吐表白、其心态流露，我认为韩是一个不平凡的人。”“在当时国民党所谓‘儒将’中，还很难找到第二人。”1986年，梁漱溟先生接受采访时说：“我印象中的他（指韩）对儒家哲学颇为赞赏，且读过许多孔孟理学之作，并非完全是一介武夫。”“对于民间流传的关于韩复榘的种种笑话，不只是我，如韩的老友张钫（原国民党政府军事参议院副院长）、闻承烈（冯玉祥军队的兵站总监）等，都认为许多不合事实”（见百度百科）。

毋庸讳言，韩复榘是民国史上一位颇有争议的人物，而有关他的种种“戏说”已使人们很难看到其真实面目了。如果这些笑话是虚指某些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的大官，作为文艺典型，当然是可以的。但是，如果是具体指韩复榘，且作为陈鲁民先生文章观点的论据，那就需要慎重了。

2010年9月14日

（原载《红袖添香》文学网2011年8月20日）

《活佛济公》的硬伤

近期热播的电视连续剧《活佛济公》虽然很精彩，但是却至少有三处硬伤。

一是监寺广亮和住持头上可疑的“戒疤”。历史上济公实有其人，他是南宋僧人（1148——1209），原名李心远，台州（今浙江临海）人，出家后法名道济。《活佛济公》第六集、第七集、第八集讲述济公与秦相（即秦桧）的纠葛也佐证了《活佛济公》的故事发生在南宋年间。可是僧人头上的“戒疤”只可能在元代以后才出现。汉化佛教比丘（即男僧）与比丘尼（女性僧人）在受过二坛戒后三坛戒前，要爇(ruo)顶(俗称“烧香疤”、 “烫香洞”、“烧戒疤”)。这是元代传下来的非正规陋习。但元代也只有汉族僧尼才爇顶，其中带有种族歧视的成份，也是元代统治者分辨汉族中僧人与非僧人的标志。另据谈玄《中国和尚受戒烧香疤考证》所载，烧香于顶之起源，相传系始于元世祖至元二十五年（1288），沙门志德住持天禧寺时，与七众授戒燃香于顶，以为终身之誓。此事逐渐演变成惯例。可见南宋时即有爇顶是违反历史的。顺便说一句，由于爇顶是一种无助于修行的错误行为，中国佛教协会已于1983年12月明令废除。

二是灵隐寺中只有监寺广亮和住持头上有“戒疤”，且有九个之多，而其余僧众则均无。这无疑是在暗示观众僧人头上戒疤有无和多寡是与地位高低和修行深浅有关的。这种理解其实是一种误会。其真实情形是汉化佛教的比丘与比丘尼在受过二坛戒之后三坛戒之前，要行爇顶的仪式。受出家菩萨戒的烧12个疤，受在家菩萨戒的烧9个疤，受沙弥菩萨戒的烧3个疤。这与地位高低和修行深浅无关。如果说南宋时僧人即要爇顶的话，那么就不可能仅有监寺广亮和住持头上有“戒疤”。难道灵隐寺中其余僧众就不需要受戒爇顶吗？

三是《活佛济公》第二集中陈员外在家宴请前来捉妖的济公和道士时，只见济公抓起一条鸡腿就往口中塞，且说道：“鸡腿，香！”陈员外见状问济公：“师父，出家人吃荤的行吗？”这里把“吃荤”和“吃肉”混同起来，是一种错误的认识。“吃荤”的“荤”字是专指大蒜、葱这些气味浓烈、富于刺激的东西，是大小乘戒律所同遮禁、南北佛教徒所共同遵守的。但是，“吃肉”则不然。南亚次大陆僧人以化缘为食，不拒绝肉食。比丘戒律中也没有不许吃肉的规定。只是因为中国大乘经典中有反对肉食的条文，汉化佛教僧人是信奉大乘佛教的，所以汉化佛教僧人都不吃肉。据说济公不守戒律，嗜好酒肉，举止痴狂，被称为“济颠僧”。他后来被神化，认为是降龙罗汉转世，被尊称为“济公”。这大概也折射出自梁武帝提倡吃素以来，吃素风习曲折的形成过程。

由于佛理博大精深，我等也只是略知皮毛，难免有错误之处，以此就教于大方之家

2010年9月28日

（原载《红袖添香》文学网2011年8月19日）

（原载《师苑》2011年第二期）

关于“牛逼”

2010年6月21日晚21日23时25分，华中科技大学毕业晚会结束后，各院系学生组队在校园巡游。其中最抢眼的莫过于女大学生们高举的红牌上的文字—“计算机最牛逼”。大家都知道，这“牛逼”是最著名的网络词汇之一，非常时尚。“牛逼”又可作“牛B”,可以说是中西合璧的范例。曾见曾澍先生文章《从小混混到半吊子读书人》中有“我40岁时，知道了我很渺小很平凡我一点不牛B，……”字句（载《杂文报》2010年6月18日）。这里的“牛逼（牛B）”大约是形容人“伟大”、 “杰出”、“强”、“了不起”之类的意思。

我也谈谈我所知道的“牛逼”。

有一个流传很广的黄段子，为了说明问题只好抄录于后：某男拿女医生所开处方转了半天回来问：“13超到底在哪？”女医生笑曰：“不是13超，是B超。”男大怒曰：“你的B分得也太开了！”其实，这个“B”写作汉字应该是“屄”。《康熙字典》上为：《正字通》布非切，音畀。女子阴。《辞海》注释为：bī 女子的外生殖器。《汉语大词典》注释为：bī 女性外生殖器。《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也有注释：bī 阴门的俗称。由此可以推论出，“B”即是“屄”， “B”和“逼”相通，实质上“逼”也就是“屄”。在“屄”字的前面加上限定词“牛”，就成了“牛屄”，即“牛逼”。那么“牛逼”是什么意思呢？“牛逼”就是雌牛外生殖器的俗称。也就是“牛逼”的本义。

笔者家居四川西南边陲，上世纪五十年代生人，儿时起即知道当地方言中有“吹牛屄不犯死罪”、“牛屄哄哄”、“牛屄翻天”等说法。所谓“吹牛屄”，与北方方言中的“吹牛皮”是一样的意思，但是可以肯定地说当地方言一直说的是“吹牛屄”（也可省去“吹”字只说“牛屄”），而不是“吹牛皮”。“吹牛屄”和“吹牛皮”二者的差异可能是基于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宰杀牛的操作方式有差别，二是北方方言用“吹牛皮”替代了不太文雅的“吹牛屄”（当然这都有待进一步考证）。 “吹牛皮”，也叫“吹牛”，《现代汉语词典》的注释是：说大话；夸口。但是，如果别人批评我 “吹牛屄（或“牛屄”）”，而我坚决予以否定，那就成为正面的“最牛屄”或者“不牛屄”了（当然一般情况下人们是不会用程度副词和否定副词去修饰或限制名词的）。从这个意思上看，就与华中科技大学的女大学生们和曾澍先生的见解完全一致了。

笔者当地有一道名菜叫作“炒牛羞”，其主要的原材料就是雌牛外生殖器。为什么不叫“炒牛逼”呢？大约是为了避免粗俗的缘故吧。国人一般都有避讳性器官的习惯，虽然“屄”、“屌”等字都收在字典或辞书里，但一般都视说出口为粗俗。语言文字的发展变化肯定应该与时俱进，但是一定不能媚俗，而应该朝着“为纯洁祖国的语言文字而努力奋斗”的方向前进。笔者猜想可能多数热捧“牛逼”的人恐怕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意思的“牛逼”吧。

2010年6月29日

（原载《杂文报》网上沙龙2010年7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