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夜饮石门 于 2013-9-20 12:13 编辑
简单就好 一个周末,我和几个朋友兴之所至,开车奔向云南的莽莽群山。当我在那条悬崖上开凿出来的栈道旁,看见那株红色的花儿时,它正安静地开在石缝里时,就喜欢上了这种花。是喜欢它色彩的惊艳,还是喜欢它花瓣的奔放,或者,是喜欢它那份独特的安静?我不得而知,也没有想过,喜欢就是喜欢,有些时候,喜欢,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只需要那不经意的一眼,以及随之而来的心动。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花,于是我想把挖回来栽种,但是因为没有工具,它又生长在石缝里,一不小心就把花茎折断了,只好带着一份遗憾把花带回来,用手机拍了一张照作为纪念。几天后,花谢了,记忆也散了。 那天和一个朋友独坐龙湖茅亭,一杯清茶,一本旧书,满山茶韵,半湖桂香。闲聊时,翻看手机,突然就看到这株花儿,勾起记忆,于是微信里把照片发出去,求助强大的网络,朋友们在微信里纷纷讨论,最后确信是曼珠沙华,朋友们兴奋之状让我好奇,在度娘那里才知道,这是花界里最神秘的一种花儿,花和叶永不相见,花语是绝望的爱情。很多人都说,曼珠沙华只是个传说,没有见过,有个朋友说在筠连和云南交界的大山里,有这种花,可以做向导带我们去找。兴起,约上三五好友,踏上寻找之旅。 一路上,我们都在探讨曼珠沙华,可是为什么这么稀罕的花儿,却很少见到,几乎没有人栽培呢?因为曼珠沙华花语的缘故吧。曼珠沙华的色彩很惊艳,一大片的盛开时,容易让人想到血,再联想到血腥、灾难等。还有那花叶永不相见的凄美和绝望,自然也让人无法喜欢。其实,即使花语,也和不同地方的文化有关,同样的花在不同文化里,有不同的含义。曼珠沙华,在佛经里它是来自天界之花,在日本花语里是“悲伤的回忆”,朝鲜花语里是“相互思念”,而中国花语里则是“优美纯洁”。由于中国文化里红色多用于喜庆吉祥,所以,其寓意应该更多祝福之意。但是,原产地在中国的这种花,长期以来却不太被中国人喜欢,几乎很少有人栽培。 终于来到那片莽莽大山,翻山越岭,在茂盛得比人还高的野草丛里,找到一大片曼珠沙华时,花已谢了,我们挖了一大兜球形根,准备回家栽培。把球形根挖出来时,可以看到凋谢的花茎,也可以看到初萌的芽儿,同行的朋友说,“谁说他们永不相见,其实它们一直都在一起”,我们都相视一笑,其实我们都还置身在看花不是花的境界,我们对花的喜欢都是这样,植入了太多自己的喜恶情感在里面。其实,村民是最简单朴实的,因为这花盛开时形状像龙爪,所以叫它龙爪花,他们不知道它是来自天界还是地狱,不知道守望还是绝望。他们只是知道,龙爪花是一味中药,有毒,但也有消肿、止痛之效。 村民们不解我们这么远地赶来就为了挖这些寻常的“龙爪花”,我们说就俩字,“喜欢”。朋友回来写了一首诗《曼珠沙华》,以花神和叶神的对白方式,写尽一份凄美的爱情。我却下不了笔,因为,从悬崖的那株花,到深山里的曼珠沙华,一切都是那么简单,因为喜欢,所以关注,因为兴起,所以寻找,喜欢不需要理由,简简单单就好。 下得山来,热情好客的村民捧出花生、地瓜招待我们,虽然深山里的他们,还是泥墙瓦屋,条件简陋,但是在他们脸上我却看到那种久违的笑容,干净而单纯。陶磁茶盅里的老林茶还飘着几根茶梗,但我却觉得胜过办公室的大红袍或川红名茶。孩子们在树下捡拾板栗或柚子,还有儿时才见过的冰籽果……那是一种简单的快乐,一眼就可以看穿,不带任何的杂质。 回来的第二天,朋友打来电话,说在南广河畔的一片乱石滩上,发现了一大片的黄色曼珠沙华,欣喜之情从电话里都可以感受。赶去时,花开的正艳,挖了些回来栽培,也采摘了一大捧在花瓶里。从网上查询得知,这花叫忽地笑,也是石蒜科,书名黄花石蒜,和红花石蒜的曼珠沙华、白花石蒜的曼陀罗华,是堂姊妹。忽地笑,当我第一次看见这名儿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很简单的名字,很简单的笑容,安静地盛开在这河滩上,花开花谢,叶荣叶去,简单而快乐,置身那片花丛时,我能体会到这份花儿的心情。 曼珠沙华和忽地笑都喜阴,不需经常浇水,买来花盆,把它们栽好,往阳台的旮旯里一放,我就忘记了。那天在空间里读到朋友的诗歌,我才记起,去阳台上一看,已长出了颗颗芽儿,绿意盈然,生机勃勃。 周末,把繁琐的事务放下,踏着深秋的微雨,我依旧带上一本老书,到龙湖旁,独坐茅亭,听雨听泉,听满山的青翠里,芽儿绽放的声音。 |